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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对卡琳身份的猜测，程芸能够大致猜到批武器的去处——要是不出意外，它们最终会流入陆军协会手上，并成为他们反对皇权的武器。
看来，瑟楠对陆军协会的大力清洗虽然撼动了他们的根基，但却并没有将他们肃清一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绝地反击。
陆军协会一旦脱离军队、展开武装反抗，势必会给瑟楠带来不小的麻烦。不过，由于卡琳与帕夏的关系，这批火枪开火的地方大概率不会是帕夏统治的下科雷西亚，而是遥远的瑟温河西岸。
——从长远来看，这是一件很符合法尔隆利益的事情。
王国混乱对她没有好处，可要是王权极端强大，那也不符合法尔隆的利益。
只要负责法尔隆物资供应的科雷西亚不出什么乱子，她甚至希望陆军协会给瑟楠制造些麻烦，也好杀杀她的锐气，拖延她继续集中权力的进度。
而就算不提这个，从私人感情上，程芸也不想拒绝卡琳的这个请求。
不过……
不过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让莫莫卡知道就是了。
“没问题，那现在就写下借据吧。”
作出决定后，程芸从椅子上起身，主动给卡琳拿来了纸笔。
“谢谢，塔玫菈。”
卡琳感激地看了少女一眼，提起笔，以帕夏·塔拉斯的名义写上了一份借据，又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随意扫了眼这份几乎不可能有借有还的借条，程芸拿起另一支笔，写了一份手令：
“不客气——这是调拨武器的命令。拿着这个去找塔法克，他会从库存里拨一部分火枪给你的。”
“明白了。”
在布尔雪维克待了不断时间的卡琳对塔法克并不陌生。在接过手令后，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倒是程芸替她考虑起了一件她没提到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把这个带回去？”
“这……塔玫菈，这次恐怕还要向你借两辆马车。帕夏大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们只需要把东西运到下科雷西亚郊外放下就好。”
卡琳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有些窘迫，好像就连她自己都察觉到了她的话有些漏洞百出。
即便如此，在整个过程中，程芸也没有点明卡琳的目的。
这算是朋友间的互相尊重：既然她想要隐藏，那就让她隐藏。等她主动在合适的时候告诉自己，总比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开口要好。
……
一小时后。
拿着程芸的手令，卡琳十分顺利地从塔法克手里取走了两百支改良型火枪和配属的两千组弹药。
这些火枪和火药都是从仓库提出——它们原本预计在下周装备给第二和第三步兵团一部，这种截胡多少让人有些不开心。不过，因为库存装备不会影响现有训练，塔法克还是执行了这个命令。
在将这批火枪交给卡琳后，程芸一直目送着她离开了布尔雪维克，这才重新返回了内堡。
莫莫卡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着有话要说，但为了照顾程芸的面子，她还是忍到了卡琳离开：
“塔玫菈，你光顾着讨好那个侍女，有想过这样做的风险吗？”
“嗯？”程芸没解释“讨好”这件事；就算解释了，莫莫卡也不会接受，“怎么了？”
“如果这些枪在王都打响，并造成了后果。王室追查起来，你就会成为那些叛党的幕后主使。”
“莫莫卡，你让卡琳留下证据，不就是为了防止这个吗？”坐回桌前的少女扬了扬桌上的借据，“让陆军协会的人去给瑟楠制造麻烦，我们则只用在一旁看着。如果瑟楠真的追查起来，我只需要把卡琳保护好，然后拿着这个出来顶罪就行。”
作为决策者，程芸知道这其中的利弊，也很清楚这批从法尔隆流出的武器会给人落下口实。
但政治不是气血上头的斗殴，口实也毕竟只是口实；拿着这个借口的人会不会用它做出行动，才是最主要的。
以瑟楠和帕夏的情报手段，她们应该都知道陆军协会幕后的真正主使和她无关，更不会干出主动对法尔隆动手这种蠢事。
要是瑟楠真的追查起来，她完全可以先甩出一个“武器遭窃”的借口搪塞过去。如果对方仍不放弃查问，她还可以以卡琳留下的借据为凭据，将一切罪责丢给陆军协会。
当然，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种地步，卡琳肯定需要换个名字，换个身份。
可和牵制瑟楠的效果比起来，这也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