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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菜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单手撑在床头望着还在睡梦中的人。
月桉眼睫动了动，一睁眼就对上清澈明溪般的眼眸。
“你怎么在书房睡？”
月桉笑着伸手摸了摸小菜的后脑，刚睡醒的眼神还带着几分醉酒般的迷离，“怕吵醒你。”
小菜摇头，两条柳叶眉往中间拢了拢，“以后我等你。”
“好啊。夫人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等我。”月桉一边穿衣裳，一边对小菜说。
小菜走到他身边去，抓着他胳膊，认真道：“我不是睡不着才等你。”
月桉笑道：“好。”
云淡烟突然出现，“殿下，李公公来了。”
月桉：“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云淡烟：“就在门外等您。”
月桉瞥了一眼云淡烟，沉声道：“嗯。”
大约过去一柱香的时间月桉才迤迤然从书房里出来，语气不咸不淡道：“这么早，李公公来做什么？”
李公公笑呵呵道：“呵呵，殿下见谅，咱家也不想这么早来搅扰殿下。”
月桉：“行了，直接说。”
李公公沉吟良久，才道：“不知道殿下为明日刘老六十岁寿辰准备了什么贺礼？”
月桉：“没有。”
李公公面色僵了僵，“殿下，刘老可是开国功臣呀，如今朝堂上一大半都是他的门生，另外那小半也想成为他的门生。你确定不…”
月桉：“我确定不巴结他。”
李公公右边脸颊抽了抽，表情为难，“殿下这怎么能叫巴结呢？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那整个朝堂还不是您那啥对吧？”
月桉：“唾手可得。”
“你回去告诉父皇，我不感兴趣。”说罢拉着小菜就要离开。
李公公急得跺脚，“殿下殿下，哎呦，我的太子殿下呦。”见月桉没有停下脚步听他说的打算，眼睛一闭，“陛下说，若您不去那一定是因为身边有妖女蛊惑致您怀安丧志。让咱家今日必须将妖女拿下再交由刑部发落。”
月桉脚下一顿，侧眸，眸光锋利地睨着李公公，沉声道：“谁是妖女？”
李公公叹息一声，“殿下又何必与陛下作对，陛下也是为殿下好。”
“我说了，我不去。”
“她。你们更带不走。”一字一句似有万钧之力，不容质疑。
李公公：“咱家只是个奴才，今日完不成陛下交代的任务最多一死。奴才的命不值钱，可殿下不妨想想若有一天……殿下是否有力自保，是否又能保身边人安全无虞。”
月桉：“行了，我知道了。”
李公公在身后喊，“殿下，这月弦国人人都要给刘老三分薄面，谁都不是例外。”倘若真到了那天，只有他能保你。
小菜：“你若不想，便不去。我能保护你。”怕月桉不信，又道：“真的。”
月桉看着小菜，“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也知道你能保护我。”
“不过，仔细想来李公公说的其实也不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敌好。”
小菜：“那个叫刘老的真有这么厉害？”
月桉点头，“嗯。”
“月弦国开国至今不过四十一年，刘老就是当年跟随皇爷爷打下江山的人。他的一生也算是个传奇，当年跟随先帝打江山时不过十七岁，两年后建国他被封骠骑将军，谁也没想到当了半个月的将军他便主动辞官了。”
“理由是他认为自己生得好看，比起提剑汗马他更想成为有着雄文大略的辅弼之臣。一年后他考取探花郎，但他还是不满意，拒绝入职翰林院。”
“又过了三年他果然考取了状元郎，入职翰林院不过十天就被调去做了吏部郎中，再然后就是右佥都御史中途被人陷害入狱，原本十年牢狱之灾他花了十天时间自证清白并将陷害他的人搞去了宁古塔，没过多久就当上了大理寺卿。”
“总之这月弦国六品以上的官他几乎都做过，虽然他快五十岁才当上丞相，不过绝不是因为他之前能力不够，而是他还不想吧。”
小菜：“既然他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想去给他贺寿？”
月桉笑道：“他喜热闹，又喜交友，几位朋友中甚至有对方不共戴天的仇人，所以他的寿辰没有哪一次是不出意外的。”
“夫人是知道的，我性子冷漠，也不爱交友，只想虚度年华、碌碌无为了此一生。”
小菜：“那就不去。”
月桉：“去，怎么不去。不过我只是去看看有没有可能有朝一日能利用到他。”
“夫人会不会觉得我心思太深，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他黑沉的瞳孔微颤，闪过一丝紧张、不安的情绪。
小菜望着他，说道：“会，不过我不觉得可怕。”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若心思深沉只是用于自保或是保护身边的人那是件好事。”
月桉如释重负般笑了，紧紧抱着小菜，“我真怕你会怕我。”
小菜柔声道：“我不怕你，我喜欢你。”
“你呢？你害怕过我吗？”
月桉想起初见时她从狂风中走出来，那绝无仅有的美丽和神秘，他对她是从好奇到喜欢从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
此时，云被风吹散，隐在云层里的太阳缓缓露了出来，如一滴墨般在透亮的天空晕开一片朦胧的黄色。那样朦胧的阳光竟也有温度，风吹拂起来和煦而温柔。
“有……”
小菜一愣，有些无措，想挣开月桉怀抱仔细告诉他，自己不会伤害他的，永远都不会。
月桉将她抱得更紧，接着道：“只害怕你不喜欢我。”又道：“不过，现在不怕了。”
小菜微微笑道：“明日我们一起去。”
月桉：“放心，我能应付。”
“烟儿。”
云淡烟一个闪身出现在两人身后，“殿下有什么吩咐？”
月桉：“你速去请六公主月珑到东宫一叙。”
云淡烟：“是，殿下。”话落人便消失无踪影。
六公主府，月珑在听到云淡烟说月桉请自己去东宫时有些愕然。
月珑：“太子哥哥是有什么要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