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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上算得上是惊心动魄,蒲江祺并没有按照和黄天霸说好的打入敌人内部,他真的拜了个师。
相比较于那么危险的跟这几个非人类斡旋,蒲江祺有个更好的办法。
和电视剧里的各种刁难不同,蒲江祺说完了之后,宓焱海就让他起来了,唯一不同意的是宓溟,但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直接被无视了。
唯一和蒲江祺脑内预想的不一样的是,宓焱海端着架子,给他训话的时候,宓溟叭唧给他叔叔跪了下去,头磕得梆梆响,
总结一下他的想法,就是想和蒲江祺一起拜师。
对于这个想法,宓焱海还有一瞬间的犹豫,是荣琉轻咳了一声,他才答应下来的。
蒲江祺在那个晚上,把他遇见宓溟之后,经历过的鬼蜮,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一个遍。
期间,宓溟像是个小跟班一样,端水端水果,端零食。
蒲江祺一度认为自己是一个说书人,就差一个醒木了。
不过,蒲江祺也没敢真的开玩笑,因为宓焱海和荣琉的神色越听越凝重,到最后荣琉甚至让蒲江祺暂停,他把蔚天兰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放好了,才让他继续。
听完之后,两个人回书房不知聊了什么,很久才出来。
久到一直在蒲江祺身边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宓溟都昏昏欲睡,差点儿打鼾了,他们才出来。
宓焱海首先对收徒这件事情表示了肯定,其次给他们俩提了个要求。
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要期末了,期末成绩出来之后,两人的成绩能提得上筷子,才能正式收徒,这期间,他们还有其他事情,暂时不会回来,他俩可以住在宓焱海这里,或者回宿舍。
宓溟就差把住在一起写在脸上了,蒲江祺还要回去盯着黄天霸,选择回去住。
宓焱海并没有阻拦。
天气渐渐冷得厉害了,寒风呼啸,树叶飘零。隔三差五,在低洼的地方,路面上还会有脆弱的冰层,在行人或者车辆的重压之下,不堪重负的破碎成泥。
距离上一次进入鬼蜮已经过了两个多星期了,蒲江祺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除了宓焱海强制要求他最近好好学习,他向奶茶店小老板请了假,得到了批准之外,一切好像都没有变。
好像又变了。
“阿蒲,阿蒲!你把围巾围好!外面可冷了!天气预报说一会儿要下雪呢!”宓溟从身后赶了上来。
寒风凛冽中,厚实的羊绒围巾挡住了大部分的寒气,瞬间让蒲江祺裸露在外的皮肤升起一阵温暖。
蒲江祺站在原地,任由宓溟给自己围好围巾,带上手套,又扯下一只,看着他细心的把自己的手抓在手心,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这个世界好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一起的两个人,总会一个冷一个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阴阳调和,永不分离。
蒲江祺感受着自己冰碴儿一样的手掌渐渐回暖。宓溟分明只穿了一件单衣加上一件驼色的大衣,口袋里像是个大暖炉,热烘烘的。
大雪如约而至。
晶莹的白色自空中飘扬而下,因为风因为重力或是因为其他,每一片都在用力的旋转着,直至落下。
落入泥土,落入树林,或是落入水中。
每一片都有自己的命运,然后染成别人的颜色。
蒲江祺看了一会儿眼前飞扬的雪花,一把伞就撑在了他的头顶,挡住了雪花落入他发丝间,融化成水的命运。
伞是一把粉红色印花的小伞,从造型到大小应该都是给小女生的。
出门时的伞桶里有一把纯黑的大伞,蒲江祺亲眼看见宓溟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弯,换成了这把。
伞小,对于蒲江祺来说,意味着有一个人要淋雨雪。
让蒲江祺没有想到的是,伞小,对于宓溟来说意味着两个人可以靠的更近。
感受到自己差不多整个人都嵌在宓溟怀里,蒲江祺有些别扭地侧身想要出去,让宓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肘按住了,“别动,一会儿我要淋湿啦!”
宓溟阻止的力度很小,蒲江祺却顺从了他的意思,安静地站着。
宓溟的脑子里在想,呀!我可以和媳妇儿靠近近!
蒲江祺脑子里却在想,如果我假装靠近,可不可以套消息?没人说美人计非要用女生吧?
自从那天离开宓焱海家之后,蒲江祺就回了黄天霸的小别墅。
从宓焱海家到黄天霸家,几乎穿越了整个区,开车大约要二十来分钟。
不知道宓溟是怎么坚持的,每一次蒲江祺开门,都有一个笑意盈盈的宓溟站在门口。
最开始黄天霸还起床弄两句酸话,弄得蒲江祺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渣男,每天早上从一个男人床上起来,迎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分明他和黄天霸并不住在一间房里。
后来黄天霸干脆放弃了,主要是他起不了这么早,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蒲江祺经常后半夜才听见他回来的声音。
但是除了早饭多做一份,嘱咐他注意安全,蒲江祺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宓溟对于接送蒲江祺这件事,十分的乐此不疲,甚至还有些积极。
关于黄天霸的问题,宓溟第一个来接他上学的早上,蒲江祺就已经问过了。
宓溟给出的解释是,没关系,他叔叔会保证黄天霸的安全。
这个话,蒲江祺是相信的,但总是有些心里没底,比如说现在,宓焱海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久到蒲江祺开始放下心中戒备,确定他们并不是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在暗中监视自己了。
从黄天霸家到Z大走路只有十来分钟的距离,通常宓溟会选择带着蒲江祺一路走过去。
路上有山有水有风景。
有喜爱的人在侧,这一段路程,对于宓溟来讲,就是天堂。
伞外雪花纷飞。
伞内各自安静,但这种安静并没有压抑,除却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宓溟,蒲江祺甚至是有些心安的。
蒲江祺从未想过,这种安心是由一个比自己小的人给的。
就像是小时候,那些在外犯了错的孩子,总是有些恃宠行凶,因为有人兜底。
蒲江祺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有这种感觉,做一个有人维护的熊孩子。
安全感这种东西,消失的很奇妙,出现的也很奇妙。
蒲江祺伸出手,手套也是驼色的,纯色,上面附着一层细细的绒毛,视觉效果就很温暖。
大片的雪花落在了伞外的手套上,即使套了一层厚重的毛绒手套,蒲江祺的手依旧是最好看的,翻飞在手套之间的雪花,如同白色的精灵,在与这只手嬉戏。
宓溟几乎是把蒲江祺拥抱进了怀里,分明是一个特别别扭的姿势,宓溟依旧走的乐此不疲,像是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
螃蟹举着伞的手碰了碰蒲江祺在外接雪的手,蒲江祺明白他是想让自己收回手。
毛绒手套粘了雪,一会儿就潮了。
潮了会冷。
这个知识是蒲江祺小时候用被冻伤的手换来的,此时,他却固执的不想收回来,就像是闹事的熊孩子,在试探那些喜爱的底线。
宓溟抽出了手。
口袋只剩下蒲江祺的手,温度迅速下降,蒲江祺心里一阵叹息,原来喜爱只有那么短的时间,甚至都来不及到学校。
“戴这个玩。”宓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个皮手套,把蒲江祺的手拽了回来,单手给他换手套,“现在才刚下,等下课,积雪了,我带你去堆雪人,那个好玩!”
宓溟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蒲江祺,脸上全是笑容。
喜爱一直都很纯粹,并不会因为年纪环境而发生改变,变得一直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