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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还像苹果花呢!”小侍婢抢白道,“跟春天院子里的苹果花一样。”
“嗯,有点像。”桃红也同意。
“……海……海棠吧……”另一个小侍婢怯懦地开口。
墨凝打了个响指重重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她起身,从怀里摸出点碎银子随手赏给两个侍婢,领着桃红向外走。
“我早就觉得,阿清虽然一直随身带着海棠和小喜,但海棠似乎总有一股疏离感,对小喜也有所压制。我自己也对她心存防备。”路上,墨凝对桃红道,“这幅画,如果真如我所猜,那就是海棠在笑,阿清和小喜在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阿清和小喜,与海棠不是一伍。加之过去的种种,我觉得海棠不光是叔公指定过来的人这么简单,她对阿清有异心,有异心就会在叔公面前对阿清不利。”
“阿清少爷过去天真烂漫如孩童,所遭遇的事情,很可能就影射到画面上。”桃红也赞同。
“可现在,阿清却重用海棠了。”墨凝有些担忧。
“大小姐,是不是有奇怪的事在里面?”桃红疑道。
“有是肯定有了。”墨凝说着,站定了,给桃红指着眼前的一片假山园景,“你看看,有什么奇怪的事在里面?”
桃红也随着站定一看,已经走到了世安居后的一处花园。由墨凝这么一问,桃红才知道,墨凝刚才的脚步看似漫无目的,其实不然。
“我之前在这块石头上坐着等到了东香所的刘嬷嬷,”墨凝在路牙子旁蹲下,指给桃红看,“你看,这一圈的砖石,和其他砖石明显不是一个年代所产。我记得在扶风轩看过大梁商市记,说若是正规砖窑出来的,上面是要标记年份的。”
桃红点头称是。
墨凝自头上摘下一根双股铜身的发钗,在地上砸了砸试了试力道,而后对着花圃边缘的砖石一插一撅,双手用力,一个腚蹲拔出一块砖来,用发钗拨干净上面长结实了的土,和桃红两人细究,终于找到了砖上的年份:隆安十五年。
墨凝一笑,吩咐道:“你去挖那边那个看着旧的!”
桃红应声,跑到一边去。不一会儿,抬头道:“大小姐,随意挖了几个,年代久远,都是嘉善年间的!看成色,这一片的年头都差不多!”
墨凝点头:“行了,原封不动埋回去。”她拍拍手站起身,“桃红你帮我记好,这一面,”她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全是隆安年间的砖头。你再看这一片的树,虽然也已长成,可若能砍开看年轮便知,这树年龄恐怕也就是十来岁。”
桃红恍然:“路是新铺的!树是新栽的!”桃红说罢,指了指脚下的路两旁,“若是沿着旧砖石和路面看,走势向东比向南拐一下更为顺畅。所以大小姐的意思是,这段路隆安十五年改过?”
墨凝笑了:“对。”她说着,继续向前走,“如果我再大胆些猜的话,你记得阿清曾因为给院子乱起名字被叔公罚跪一事吗?”
桃红张大了嘴巴,已经不敢说话了,她压低声音道:“宅子也变了?”
墨凝点头:“只是猜测,没有依据。”
桃红不再多言,她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
墨凝看出桃红表情变得凝重,便又添了一句:“我在此碰见的那个东香所的刘嬷嬷,说,现今内院的奴仆,多是隆安末年自外院调入。她还说,府内并未大兴土木。也就是,宅子改建之后,或改建之前,内院的原班人马就被清走了,之后外院的人提拔入院。”
桃红定了定神:“大小姐,此事与咱们无关。”
墨凝站定:“桃红,阿清的母亲姓瞿,我的母亲姓瞿,祖家都是沐阳,也都有一支分支北上。赵婉凝曾不小心说漏:我的母亲在隆安十四年因家变病重,而赵家也因为闫家的祸事与闫家断了往来并分家。你说,这事与我,无关吗?”
桃红的嘴唇抖了抖,半晌说不出话来,好容易缓过神来,注视着墨凝的双眼道:“太太……太太和闫家这些事,有关系?”
墨凝看着桃红慢慢变红的双眼,微微一笑,想要抚慰桃红的忧思,嘱咐道:“桃红,你我本是一家。流芳我也放心,但她年轻,莽撞更甚于我。上述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我去说,否则对他人万万提不得。”
桃红闻言,郑重地点头。
“闫家不小,我不可能集一日探明。今天你陪我再走一会儿,咱们就回去。反正阿清给我关在院外一次,这事估计后面就会传开。我这几日可以借此由头不出门,就在府里乱逛。”墨凝道,“还有,若是有办法,将闫府现下的平面图弄来一份。”墨凝说着,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口。衣服下,还藏着从福清小院的墙上,拓下的工建图。
如无意外,这工建图,很可能是闫府改建前的平面图。落款如果是隆安十四年,那么距离隆安十五年的改建,时间是非常紧张的。闫瞿氏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在墙上留下了图纸。
至于为何是闫瞿氏所留,这间宅子的主人到底是谁,又到底是谁先来后到,只怕是找到闫家旧仆、或阿清恢复记忆,才能求证的了!
数米开外藏在一边的小喜听到此处,略一考量,便不再继续跟着,返身向着虹霄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