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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点面子行吗?别老是拆我的台。
干咳两声,裴玄陵道了可声谢,鹌鹑似的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书页,彻底不说话了。
寒渊嗯了声,看向还在揉太阳穴的陈珀,道:“再过一旬,该是立春,南下东博,细雨飞微。”
陈珀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当他是很喜爱东博的春日,笑道:“东博临近海边,冬日不甚严寒,比不得帝都中寒风凛冽、白雪纷飞,是个避寒的好地方。”
寒渊道:“甚好,春雨如酒柳如烟,游子归乡,前尘旧梦黯然伤神,不如忘却的好,只可惜啊一树春风抚绿柳,归客薄情心以冷。”
说者有心无心他猜不透,听着有意无意他深有感触。
反正当他说完,陈珀浑身一激灵,透着几丝醉意的眸子彻底的清醒了,惊讶又茫然的看他,眼见瞪得差点裂开:“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寒渊道:“你真的只是跟来游玩?”
陈珀被问噎住,半响才干笑两声,道:“不然呢。”
寒渊端起茶杯,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旁边认真看书的裴玄陵,后者像是聋了般,抱着本书盯了半天,也不知看进去什么没。
他泯了口茶,用了传音入耳和陈珀对话:“你不必在本尊面前演戏,你的把戏能骗过他们,却唯独骗不了本尊。”
陈珀很茫然的看他,愚钝又不明所以的道:“前辈,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寒渊掀起眼皮,湛蓝眸子淡淡的注视他,仿佛能洞穿人心。
陈珀被他盯得浑身发冷,硬着头皮保持身体不动,眼睛往下瞟,心里后悔为什么不和魏子青他们骑马,非要坐马车。
余留,寒渊收回目光,从桌子上另外拿本书,斜倚着小桌子看起来,不再理会陈珀。
就这样,马车行使了四五个时辰。
车内,一片安静。
“兄长,哪类妖邪会食人魂魄?”安静之中,裴玄陵突然问了一句。
寒渊目不离书,道:“会食人魂魄的妖邪多不胜数,你说的是哪一种?”
裴玄陵想了想,道:“唔……拉人入梦境,食人魂魄后将人困于梦境中,永不苏醒的妖邪。”
寒渊不知他为何会这般问,漫不经心的抬眼,就见他手里拿了本《妖邪录》,应当是坐了这么久,心里烦闷,这才忍不住找人聊天。
白鹿司里的其余四人,是没什么胆量敢跟他主动搭话的,他愿意说就听着,不愿意说就谁也不问——有这个胆量的人除了裴玄陵别无他人。
除此之外,也只有裴玄陵敢跟他唱反调,被他放冷气了还敢凑上来叫板,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遥是如此,寒渊仿佛对他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即便是被叫板,也会对其不记旧仇,他问他答。
经此一问,寒渊沉吟片刻,开口答道:“附和你这种描述的妖邪只有一种,名为梦煞。”
裴玄陵道:“梦煞?”没听说过。
寒渊道:“嗯,以梦为媒介,引人入梦,食生人魂魄。”
裴玄陵低头瞥了眼刚在书上看到的字段,问道:“这种妖族很强大?”
在他的认知里,会造出幻境,蛊惑人心的妖邪一般都很难对付。
寒渊道:“错,严格来说,梦煞不能算是妖,也不能算是邪,而是跟遣奴一样,却又比遣奴高阶的怪物。”
梦煞之所以比遣奴还要高阶,原因就在于梦煞有自我意识,不易被人驱使,不需要依靠污秽之物寄身。
简单来说,梦煞是因凡人的的噩梦和内心恐惧滋生,是单独自立的存在。
凭借这几点,遣奴就被梦煞甩了好几条街。
裴玄陵道:“这种怪物很常见?”
寒渊道:“不常见。”
梦煞生于噩梦和人的恐惧,除非一个地方经受天灾人祸,久不平息,百姓流离失所、人心惶惶,不然很难生出梦煞这种东西。
他说这话的语气并不起伏,裴玄陵猜测:“你遇到过?”
寒渊道:“遇到过,在栎阳城。”
栎阳城?裴玄陵不禁想起了昨晚年灯会,那个卖面具老板的一番话。
二十年前,栎阳城曾发生过大面积感染的瘟疫,医者束手无策,朝廷方法以尽。
栎阳城上万百姓处于水深火热,时不时便有人倒下,街头遍地横尸,乱葬岗乌鸦集聚,盘旋在空中等待着下一具啄食的尸体。
穷途末路之际,寒渊踏进栎阳城,给栎阳城百姓送来了他们应得的福报。
寒渊道:“那只梦煞生于瘟疫中,由百姓的恐惧凝聚而成,在百姓惶恐不安的睡梦中食人魂魄,致使醒不过来的人加剧,梦煞实力大增。”
裴玄陵道:“后来呢,瘟疫扼制消除,梦煞可有消散?”
寒渊:“并未消散,被我捉住,灭了灵神。”
被那只梦煞食魂魄的人很多,最好的法子就是灭其灵神,让其消散。
裴玄陵道:“你很讨厌作恶的妖怪?”
他想起了之前遇见的妖邪,都被寒渊手不留情的杀了。
寒渊道:“我不恨从未害人的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