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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是如听了田芳的汇报,半天没有做声。
他的心情很矛盾。杂技团是个烂摊子,团长伍家声是个难缠的主。因为经营不下去,多年前,政府就只给杂技团拨一半工资,其他就靠团里自己去挣。
开始是以小分队的形式,有的去酒吧演出,有的去外地走穴,有的干脆转行了。因为杂技是个特殊活计,比如钻洞,年纪大了骨头就老了,钻不了。比如高空撑杆,也一样,体力不够就不能再上台。
跟剧团是一回事,不补充新鲜血液,不排练新的节目,就会垮掉。
现在垮到只剩下几个留守领导了。
因为没钱,领导们干起来也没劲,过去还跑跑场子,现在夜总会都不景气。连场子都不跑了。
他们苦恼,久而久之,就烂船当烂船划,也无所谓了。
厅里通知开会,杂技团来个值班的,有时就根本不来。
批评他们,他们也无所谓。至于要停发他们的工资,谁也不敢做这件事。
真的停发了,他们就会成为上访户。搞得厅里不安宁。
柳是如不想为这个事得罪人。只想平平安安退休。
想不到新来的陆皓明还是像当县委书记一样,以为有权,别人就一定会听他的话。
一来就要停发别人的工资,这不是无事找事吗?
他对田处长说:“我找他谈谈。”
田处长走了。
柳是如打了个电话给陆皓明,叫他过来一下。
陆皓明走进柳厅长办公室。
柳是如笑道:
“皓明厅长,这个省杂技团情况比较复杂。厅里也拿着一直头痛。主要是经费的问题。
经费不足,只发了一半的工资,其他要他们自筹。所以人心涣散。连要他们来厅里开个会,都是经常请假。
我们向省政府汇报过多次。
省里认为杂技团与剧团不同。省剧团是地方戏,要保护地方剧种。省歌舞团则自己能维持。至于杂技本来就不是我们省的强项,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才组建的。
所以,省里的意见是让它自然消亡。等这一批人退了休,进入社保,就等于自然解散。所以,你就不必去调研了。”
陆皓明说:“自然解散是另一回事。领了人民政府的工资,就必须受文化厅的管理。
我不是一定要让杂技团死而复生,但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如果这样,其他单位就学样,以后,我指挥不了省剧团、省歌舞团、省群众艺术馆。
其他单位有样学样,说杂技团的领导可以不听指挥,为什么我们就要开会及时赶到,任务及时完成呢?
如果这样,我只好向你厅长天天来汇报,结果就是把责任全推到你身上。不如让我来做恶人,来治服不听话的人。他不做事,我一个分管领导当然可以停发他的工资。
我就没说开除他。
正如一个工人不上班,这天的工资肯定不能发。就这么一个相同的道理。
我是坚定信心,一定要这样做,也是我的职责范围内拥有的权力。如果厅长不同意,我可以不管这块工作。”
柳是如被新来上班一天的陆皓明逼到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