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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徐徐,天空澄澈,圣印列岛一向风和日丽,持续了很多年。
直到今天。
歌德人与精灵的连续登岛打破了往日的宁静,但真正的动荡还是发生在这里——在康德进入盗火者祭坛之后,岛上的黑兽就反常地增多,北岛更是出现了一道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裂谷。
而一行人就在这裂谷附近等待着。
在康德的计划中,他要用各种来自地球的事物加上幻想附魔的神奇力量伪造出一个“上古遗迹”,将精灵们诱入其中,趁着他们跟里面的鬼东西打作一团,他便学习一切战术转化家的优良传统,直接奔袭精灵战舰。
如今已经到了计划的最关键的时刻了。
“康德。”
公主来到他身边,问道:“要开始了吗?”
康德想了想:“不着急,再等等,等天色再暗一些,否则礼花的效果不会太明显……本来要尽快动手的,但监视精灵战船的海鸟发现异样,说那艘船发生了比较剧烈的爆炸和震动,恐怕一时半会儿开不动了。”
蒂娜惊喜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康德含笑点头,心中却在嘀咕,鸽子说,鹦鹉随着一名精灵到了船上,他有八成把握,精灵的这个大乐子就是鹦鹉搞出来的……
因为这厮是个破坏狂,而且好奇心极为旺盛,并且对机械结构之类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康德从地球拿来的东西,只要放在外面的,多半都遭过鹦鹉的毒手,全都被它拆开来看过。
考虑到鹦鹉以极快的速度学会了螺丝刀、扳手之类的工具的用法,并且能将所有拆开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装回去,康德也就没太过在意。
当然,有很多很多东西光靠拆卸和肉眼观察是无法看出门道的,康德曾经被它缠不过,拆开手机和电脑让它看,鹦鹉看了后呆滞得不行,浑浑噩噩地想了两三天,振翅仰天长啸:“你妈的,为什么!”
但不得不承认,这贼厮鸟确实极具破坏与拆卸天赋……
不过他没有把这事儿说出来,继续道:“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意味着我们有更充足的时间进行准备和……等待。”
公主点点头:“然后,我们将去俘虏那艘船,是吗?”
康德笑道:“不是我们……你可不能去,那太危险了。”
蒂娜鼓起了脸颊,很是不满地看着康德。
美少女控诉的目光是难以抵挡的,康德败下阵来,双手高举:“好吧,好吧,我们,即使蒂娜公主无法与我们一起登船战斗,但她的智慧与勇敢将指引着我们奋勇向前,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还是在并肩作战。”
……那不还是不让我去吗?
但不得不说,同一件事情换个说法,确实顺耳多了。
蒂娜没有使小性子,她沉默片刻,轻声道:“韦恩之翼号……想不到歌德海军竟然能以自信的姿态去袭击一艘精灵主力舰,如果我们得胜,即使是放在整个歌月战争中,也可以称之为伟大的胜利……”
她望着康德,认真道:“这种事情,仅凭企鹅人号是做不到的,如果没有康德,那我们很难在精灵的追击中存活下来,这一切都要感谢您。”
康德怔了一下,习惯性地谦虚了一下:“我也只是在自保。”
“可所谓精灵残暴、蛮不讲理的说法,您也是从我们的口中听到的,我们是精灵不共戴天的敌人,当然不会说精灵的好话,也许真相并不是像我们所说的那样,或许精灵也是和善讲理的种族,愿意善待震旦人,只对我们歌德人喊打喊杀……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蒂娜说道:“但康德还是相信了我们的说辞,这种信任,意义重大。”
——我只是不愿意赌而已。
帮助歌德人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在这两天的相处中,这群人类堪称友善讲理,是可以合作的对象,而精灵则是强横的异族。
不用怀疑,所谓种族主义,异界也一定有,他不指望建立庞大帝国、威凌人类诸国的精灵会对一个震旦人以礼相待。
况且,由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康德也具有鲜明的民族主义倾向,有老妈整天言传身教,他对西方国家殊无好感,或者说,对几乎一切外国都抱有警惕心和提防感,觉得总有刁民想要害中国。
对地球上的其他国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异界的外族了。
说到底,帮助歌德人对付精灵,只是他权衡利弊之下所做的抉择。
蒂娜口中的信任,所占的比例其实不大。
他笑了笑:“怎么突然说起这些?说什么精灵可能友善,你们可能说谎之类的话……对我讲这些真的好吗?”
蒂娜正色道:“我个人认为,是很有必要的,我们与康德的友谊,从误会中开始,在友善中继续,也许我们双方都抱有疑虑,因而有所保留,但至少我不想在关键的问题上含糊……我想回应你的信任。”
“哪怕现在的我拿不出有力的证明,但至少我想对您说。”
“在与精灵相关的方面,我从未对您说谎。”
“我们正在与精灵作战,无数歌德的子民用生命捍卫他们的自由和土地,而整个人类世界却在袖手旁观,我们想尽了一切办法,每一个人都在为歌德而奋战,我奉命出使帝都,游说帝国提供更多的支援,途中遭遇截杀,很多人为保护我而失去性命……”
她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哽咽,但女孩儿依然倔强地望着康德,不顾淑女的仪态正在丧失,她不曾低头也不流露软弱,因为她在诉说一个国家的魂灵与意志,那些在为一个国家战斗、痛苦乃至牺牲的人们。
她说道:“历史充斥着罪恶,一个国家有光明也有黑暗,歌德曾经做过错事,甚至现在的歌德依然存在着令人唾弃的丑陋之处,但唯独此事我们问心无愧,每一名战斗至今的歌德人都可以昂首挺胸,迎接众神的仲裁。”
康德望着她。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说震撼……也谈不上,因为他并未感同身受。
毕竟战争已经离他太远。
几十年前驱逐日寇、光复中华的血战,他只能从历史中追溯,也曾与有荣焉,也曾扼腕叹息,但那已经是历史。
从血与火中建立前所未有的政权,破除两千年之沉重枷锁,自残破沉沦里重整山河,那种挟天下民心、行堂堂正正之事,在举世皆敌的反对和旧势力的反扑下建立起这片土地数千年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人民政权”,共和国的缔造者们应该是天底下最坦荡和骄傲的一群人。
唯独他们可以对一切反对者和批评者们扬眉怒吼。
——蠢货,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
可惜,时光流逝,斯人已去,如今盛世太平,百姓离英雄太远,昔日的的豪情壮志无法触及,新一代的人们甚至无法想象几十年前的情况究竟有多么严峻糟糕,因为他们出生在一个日渐强盛的国度。
就像康德现在无法完全理解蒂娜的伤感与骄傲。
他无法感同身受。
如果是从那个年代走来的英雄老兵,恐怕会产生共鸣吧……
蒂娜注意到了他的尴尬。
“对不起……又说了奇怪的话了。”
先前凛然骄傲的气势消失无踪,她笨手笨脚地开始抹泪:“对不起,我总是这些,总是自顾自地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不管对方会不会听懂……”
……确实有点奇怪。
康德摸了摸脑袋:“但……怎么说呢,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并且能够理解,你想说,歌德与精灵的战争,并非利益的争夺,也非阴谋的致使,而是勇敢的国民以自身的意志捍卫着国家的完整与民族的自由,他们无畏的牺牲使这场战争变得纯粹而神圣,是正义的反侵略战争。”
“而我不必担心自己的抉择是否正确,更不用担心被愚弄,我帮助歌德人的行为不会令自己的灵魂和尊严蒙羞……是这个意思吗?”
蒂娜捂住了脸。
她都快窒息了。
——为什么我会自顾自地说这些蠢话?
——而且康德先生还很顺利地理解了?
这完全不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