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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轰鸣，风驰电掣，黑色的轿车在广阔的街道上飞驰。
路上的车辆和行人惊恐地望着这辆横冲直撞的汽车飚速突进，车窗降下，一只手臂握着手枪，向天空砰然开火。
“我是伊恩-克鲁克！隶属于军情五处！记住我的名字！”
“我是被迫害的斗士，我是即将被政府灭口的替罪羊，我将为自由而战，我将向整个英伦揭露政府所隐瞒的真相！”
他的声音出奇得大，充满了悲壮、愤怒和无畏。
“We！shall！never！surrender！”
在剧烈的枪响和横冲的汽车面前，所有人都乖乖地避让和躲闪，任由这辆车牌特殊的公务车奔腾于A3212大道，一路向南。
车中的通讯器响起了气急败坏的喊声：“伊恩！你要做什么！我们要谈一谈！不要冲动！你有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考虑！”
“去死吧戴维德！”
伊恩的声音恣肆而狂暴：“我不会再相信你见鬼的谎话！我要向整个世界揭露你们所做过的事情！揭露整个世界残酷的真相！”
“哦不！该死！你不能这么做！”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老家伙！”
整个伦敦的军警系统，此刻即将沸腾。
“FXCK-YOU！戴维德！FXCK-YOU！”副局长的手机里再度响起了金毛犬的怒吼，“你他妈！你妈的！操！”
老绅士已经没有先前的淡定和从容了，优雅的贵族风度早就见了鬼，他颤声道：“先生，我们必须控制局面，这是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哦是吗？几分钟前你还在跟我说，‘长官，一切都在掌控中’，你这个撒谎的老屁目，威尔士的操羊佬！”
首相咆哮道：“你们竟然让一个囚犯脱困而出、抢到了车！你们打算让R星那帮家伙现场取材吗！”
“你知不知道你们的总部在哪里？距离国会大厦一公里！距离女王家两公里！距离我家一点五公里！天杀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他几分钟就可以开到我家门口！然后呢？我要派遣捕鼠大臣拒敌吗？”
戴维德深吸了一口气：“先生，请不要激动，自从车祸发生后，我们就将安保等级提升了两级，无论是国会、唐宁街十号还是女王那边，我们的安保力量都极为充分，也有特殊战斗成员驻守……”
他渐渐冷静下来，恢复了情报巨头的本色：“而且，追踪器显示，伊恩是往南边走了，这说明他的目标不是我们的政治心脏……”
“所以呢？他是要去买炸鱼饼吗？‘不要担心，我只是去拿个外卖，很快就回来’，你打算等着他叼着咸鱼干冲进女王家的围栏吗？”
“——首相！”
戴维德一声断喝，打断了电话中金毛犬的喋喋不休，老者沉声道：“我出局了，首相先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难辞其咎，可现在的首要问题不是剥夺我的职位、将我丢进监狱，而是应对这一突发事件。”
“伊恩-克鲁克觉醒了超能力，他必然抱着满腔怒火与怨恨，他掌握着许多民众不知道的情报，他也有着超越凡人的力量，我们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而这是最可怕的——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首相恨恨道：“我已经向反恐部队下令了……”
“——但伊恩-克鲁克是军情五处成员，是我曾经的学生，只有我了解他！”戴维德沉声道，“而且，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特工了，我们必须精确、迅速而致命地解决它，普通的反恐部队也许不足以胜任！”
“那就派遣该死的超凡者小组！”
“不，不行。”
老者否决了首相的意见：“这就是我必须提醒您的事情——您可以现在就解雇我，以渎职之名将我收押，但我必须提醒您，不能派遣听命于政府的超凡者，不能派他们去对付伊恩-克鲁克。”
“为什么？”首相喊道，“难道我们花费巨资和物力培养和训练的超凡者连一个刚刚觉醒的家伙都打不过吗？那他们还有什么用处！他们在莫亚尼甚至被那个中国佬吓尿了裤子！你们这些……”
戴维德默然片刻，淡淡道：“因为伊恩知道的太多了，而我们不能让我们的超凡者知道圆桌的事情……绝对不能。”
首相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的，我们不能，首相大人。”老头低声道，“我们的超凡者受政府的招聘、训练、拘束和管控，我们对他们抱有戒心，对他们多加限制，我们用物质来拉拢和满足他们，他们现在很满意，除了对个人隐私方面有些抱怨——但您知道，他们并非是满足，只是没有见过更好的。”
“当他们知道，有这样一个接纳、笼络和培养超凡者的组织，加入其中的超凡者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权力，享用着古代贵族般的特权，甚至可以为所欲为、俨然如神明，而我们却拿他们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圆桌根植于英伦之中，与这个国家真正的权力阶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戴维德沉声道：“那这些服务于政府的超凡者会怎么想？怎么做？”
“我们一直在避免圆桌的进一步扩张，我们必须要确保我们手中有一支只忠诚于我们的超凡者力量，而我们能给予他们的，永远比圆桌能给予他们的要少，而圆桌现在没有去拉拢他们，只是基于某种默契、共识和平衡。”
“而现在，伊恩-克鲁克恐怕要将超凡者的真相公之于众——我们不能让他跟我们的超凡者有任何接触和交流。”
“您明白吗，首相先生。”他握着手机，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不能让我们的超凡者知道，有隶属于圆桌的超凡者可以肆无忌惮地虐杀凡人，无尽享乐，为所欲为。”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所以。”首相压抑着愤怒，“你想说什么？”
“让圆桌去，让圆桌派他们的超凡者去，去杀死伊恩-克鲁克。”戴维德沉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圆桌而起，这是他们的责任。”
他轻声道：“请以首相的身份跟他们交涉。”
片刻之后，首相深呼吸：“诅咒你，戴维德，操——我给你最后的机会，这件事情的结果，将取决于你是否会体面地出局。”
“遵命，长官，感谢您。”
电话挂断，戴维德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不，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
他用力地拍了拍脸，望着电脑，神色变得冷酷，抓起了一边的电话：“实时追踪伊恩的车辆，依然以喊话为主，联系反恐部队，制定一击必杀的对策——去他妈狙击手！让他们用导弹和机炮！”
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去把伊恩的家人找来——法克鱿！你要让我再教你一下怎么让犯人家属配合劝降吗？他已经成为了穷凶极恶的罪犯，即将对英伦的利益造成巨大的伤害和冲击，去他妈规则！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想让伊恩的妻女哭着对他丈夫喊话劝降，还是现在就跟你的家人一起流落街头、领食品券补助？是想让你的家人孩子哭，还是想让伊恩的家人哭？”
戴维德吼完之后，挂断电话，眼神变得酷烈起来。
在情报部门混久了，道德感会变得极为淡漠，人也会变得扭曲，他已经老了，但不算太老，即便出局，也能凭着这些年购置的房产，继续自己的人生——但一切的前提是，这次事件能够体面地解决。
这件事情体面了，自己才能体面。
否则，首相的威胁并非虚言，他也会跟伊恩-克鲁克那个混蛋一样，成为背锅和泄愤的牺牲品——是的，如今伊恩觉醒能力、突围而出，想要搞一个大动静，而他则是面临着领导责任，多么荒谬啊。
十几分钟前，他在盘算着如何让伊恩背下所有的黑锅。
而现在，却轮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