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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使馆的密议室中,约中堂双目如牛眼,喘着大粗气。
脸色涨红,神色激动。
因为作为一国首脑,他今日遭遇了终极侮辱。
白天的四头受气本来就很操蛋了,没想到居然只是个开胃菜.
而今他被一个该死的中国小混蛋跳脸,对方极尽嘲讽之能事,以武力来威胁他,以那些把柄、口供和黑材料来勒索他,还有一个见鬼的中国大使,拿着那个该死的菊花手机拍啊拍——酸萝卜别吃!
堂堂一国首相,受女王之任命,行使民众赋予之权柄,统御着五大常任理事国之一,持有核武器这一末日力量,掌握着英伦的宣战权与三军指挥权,堪称是全世界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这样的政治巨头,这样的国家元首,却面临康德的恶毒言辞、武力胁迫和猖獗勒索,此等奇耻大辱,能忍受吗?
能。
开玩笑,约宝可是因为风流债太多而不得不向前妻支付赡养费还要为孩子们的高端私立学校付大笔学费所以抱怨工资太少甚至打算辞职的男人啊!
开玩笑,约宝可是成为了阿川表面儿子的男人啊——平时商业互吹、盛赞阿川那只是虚应故事,阿川若是落选,多半是直接喊前总统了。
开玩笑,约宝可是被女王和圆桌以及贵族们迪奥来欧拉去的男人啊!
至于平日里的翻车丢脸那就更多了。
——譬如为了表现带英引以为豪的民主政治制度,约中堂街头走访,与民众们谈心聊天,结果因为随身带着摄影团队、有摆拍之嫌,于是被刁民们跳脸怒草、冷嘲热讽,场面一度尴尬极了。
这些镜头也被客观中立的媒体们完完整整地转发报道,约宝因此受到全国人民的讥讽嘲笑,脸都丢到英吉利海峡里了。
如此种种,不止一例,也没看约宝怎么着,依然我行我素做首相。
毕竟他又不是阿川,作为一个合格的政客,面子和自尊心有个鸡掰用。
面对康德的威胁和羞辱,最初的恼怒和愤恨,只是源于猝不及防的不适应和本能戒惧,因为对他做这种事的竟是个中国人。
继而他就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自我安慰的理由。
反正我又不是第一个被中国人当面威胁的英伦首相。
约中堂依然摆出了一幅愤怒到无法自控的模样,但内心深处却渐渐冷静下来,这是他几十年人生的伪装色——内心深处,他依然是那个因为自己的土耳其血统被同学们欺负的小男孩。
于是用邋遢、出格、不修边幅的外表保护和伪装自己,私下却比谁都勤奋努力,从伊顿公学到牛津大学,他考入最好的学校,积累最强大的人脉,用自嘲和幽默掩饰野心,顺从传统,顺应大多数,站在强者那一边。
一向如此。
在冷静下来的十几秒间,他就考虑到了康德所提条件的得失。
圆桌完蛋了。
这就意味着这个盘踞在英伦三岛的庞然大物遭遇重创,它们数百上千年积累配置的人脉、关系网和从属势力将遭遇沉重的打击和震慑,当一部分吃蛋糕的人死掉或者逃亡,那最大的得益者则是另一部分吃蛋糕的人。
——只要给新来的强盗分一部分。
但没关系,强盗毕竟是强盗,只盯着蛋糕,却忽视更重要的。
二十秒后,约中堂紧锁的眉头就舒缓了几分。
康德打翻了圆桌,要夺走圆桌所拥有的产业和能量,还要把参加马术中心狂宴的那些权贵富豪的产业全部夺走——抢就抢吧,又不是抢老子的,也不是抢政府的,跟我约宝有什么关系。
不,还是有关系的。
因为康德要求,英伦政府在这个过程中应给予配合和协助。
——那他妈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切蛋糕啊,哪怕什么花招都不耍,刀子切下,刀面也多少会沾点奶油。
再说了,怎么可能不耍花招。
从头至尾,康德的言行打算给予约中堂最大的震慑,莫过于他的宣言。
他要作为全球超凡者的法,制裁一切作恶的超能力者,无论哪个国家有超凡者妄自为恶、伤害凡人,康德都会从天而降、执行制裁,并且洗劫、掠夺和侵占该犯罪集团的一切所得和产业,以充作正义经费。
这他妈已经不是国际警察和长臂管辖的级别了。
——康德,你比美帝还凶呀!
不过,这跟约宝又有什么关系呢。
拉倒吧,圆桌都要亡了。
可想而知,这个宣言一定会引起各国的反弹和抵制,如果康德执意玩打干抢这一套,势必会引起越来越多的国家的敌视。
但这也是好事啊。
反正英伦的超凡者集团已经被干掉了了,约中堂再做什么都没用了,何不点根雪茄、坐着看戏,还要干啥?
他将前因后果想了一圈,依然怒视着康德,冷冷道:“我……”
“你个什么你,想明白了就别装了。”
金毛犬的脑袋吃了康德一拍:“我替你平了圆桌,还可以跟你三七分成,天底下去哪儿找这么好的事情?”
首相勃然道:“谁跟你分成了?我是清正廉洁的公务员,怎能……”
话音未落,康德勾着他的肩膀,低声道:“你跟我港一港,法白西有没有什么作奸犯科的超凡者集团,我去把他们打杀了,抢回来的东西,依旧有你的一份,你看中不中啊?”
约中堂愣了一下,而后呵斥道:“何等幼稚!我国跟法白西虽然有历史上的敌对因素,但新世纪的大国外交友好又坦荡,怎能……”
“嗨呀,你想想看,圆桌被我打趴下了,虽然你头上少了两瓣拉屎的屁股,但你们英伦的超凡者总体力量是不是下降了一截?”
康德言辞真挚,苦口婆心。
“你下降了一大截,德国佬和法国佬的却还是这么多,这是不是不太合适?你们英国的超凡环境好起来了,是不是要帮助好邻居们净化一下?你看,都不用你动手,我替您就解决了,这黑锅嘛,也是我来背,回头还跟你三七分成,乖乖,女王不得给我授个爵级大十字勋章啊。”
饶是康德舌灿莲花,首相依然是冷笑不语。
今日告诉你了,你他妈转头就能把我给卖给甜品和嬷嬷。
——虽然是这么想,但首相依然是心动了。
英伦弱了,对岸的两个驴王八还这么强,确实不合适。
狗日的康德,如果不是这么黑心贪心,确实是一杆挺好使的枪。
就这样,话题悄无声息而毫无违和感地转变了。
从威慑呵斥,转为了坐而分赃。
约中堂沉思了一会儿,脸色依然不太痛快:“说到底还是和谈——你把圆桌剿干净了,我再主持和谈,注意,是杀干净了,你别想着留一些活口,好让他们觉得我背信弃义、藏起来给我们捣乱。”
说到这里,他盯着康德,神色严肃,眼神认真。
康德打了个哈哈:“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