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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泠笑笑:“殿下自然不是池中物。”
他没再说别的,回身继续慢条斯理地给下头群鱼喂食,谢朝渊也不再扰着他,默不作声站一旁看。
后头有下人过来通传,说太后宫里派人来送吃食,请谢朝渊去前头迎接。
快中秋了,太后叫人送来点心美酒和肥蟹,尽是挑的最好的,这位赵太后虽一心想扶持她亲侄女出的谢朝溶上位,面上对其他孙子向来表现得一视同仁,这种年节赏赐,各个府上都不会少。
谢朝渊漫不经心地听人禀报完,问谢朝泠:“还想逛园子吗?”
谢朝泠随意点头。
谢朝渊叮嘱了王进一干人等跟着伺候他,去了前头。
谢朝渊背影远去,谢朝泠将手中最后一点鱼食全部扔进水里,嘴角笑敛去,淡声示意王进:“走吧,前头看看。”
王进低头,小心翼翼应声。
沿着湖边游廊往前走,过一小片竹林,有一林间别院,院门半阖,能看到院中有人居住。
谢朝泠朝那头看时,门边的少年郎君也正好奇打量他,那人看着约莫十五六岁,模样俊秀,着青衫长褂,打扮不似府中下人。谢朝泠心思动了动,就听那小郎君喊他:“喂,你是新来的么?”
谢朝泠没理人,问王进:“这地方看着不小,住这里的都什么人?”
王进小声答:“大多是张郎君给殿下搜罗来的人。”
谢朝泠其实已经猜到了,送他来谢朝渊这的那小子显然不是第一回干这事,这恪王府里还不知有多少像他这样的人。
他问:“为何我不住这里?”
“您与他们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王进头垂得更低:“殿下让他们住在这,安排人教他们读书识字、舞刀弄剑,教各样安身立命的本事,再将他们送去他们最合适去的地方,到死他们都得为殿下卖命,郎君您是殿下心尖上的人,不需要做这些。”
谢朝泠拧眉,转瞬便明白过来,这里的人无论男女,个个都有张好皮囊,美人,尤其是学了本事的美人,放出去做细作做眼线再好用不过,小殿下才十六岁,已然有了这样的城府,所以他敢说自己是岸上喂鱼的那个。
那小郎君仍在看谢朝泠,谢朝泠冷淡收回视线,睨向王进:“你将这些都告诉我,不怕殿下知道怪罪?”
“殿下吩咐过,无论郎君问奴婢什么,只要奴婢知道的,定不能欺瞒郎君。”王进恭敬道。
谢朝泠淡下声音:“那你知我是谁?”
“……奴婢不知。”
谢朝泠一哂,转身离开。
谢朝渊那头刚收了太后赏赐,得了足足两大篓的肥蟹,谢朝泠进门时东西还未撤下,他瞥了一眼,谢朝渊问他:“螃蟹吃吗?本王叫厨子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清蒸还是辣蟹?”
“都吃,辣的多做些。”
谢朝渊笑笑,身侧王让立刻领命亲自去了厨房叮嘱。
谢朝泠坐下喝茶,谢朝渊上前,递了颗糖给他:“太后赐下的,尝尝。”
谢朝泠接过,扔进嘴里嚼了嚼,随口说:“挺甜的。”
“好吃吗?”谢朝渊嘴角噙着笑。
“尚可。”
“小时候……”
谢朝渊只说了这三个字,微微一顿,看着谢朝泠继续道:“我第一回回宫见到太子哥哥,他就给了我这么颗糖,那时候我觉得这味道真甜,再没比这更甜的糖了,后头东宫不再欢迎我,就算这糖宫里到处都有,总觉得没有东宫那的好吃。”
谢朝泠心头微动,问出了不该他问的话:“如此说来殿下与太子殿下想必还有几分兄弟情谊,如今他却因殿下之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殿下不觉亏心吗?”
谢朝渊淡声道:“天家无父子无兄弟,太子哥哥也不过是那池子里的鱼罢了。”
“那我呢?我是什么?”谢朝泠脱口而出。
谢朝渊弯腰,手拂上他面颊,低下声音:“你是本王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