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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喊哥哥也忒不要脸了,谢朝泠笑笑道:“与殿下同乐。”
之后俩人一起用了早膳,谢朝泠腰软得厉害,吃过东西又靠回软榻中不愿动。
谢朝渊走上前,坐于他身侧,伸手帮他揉按了片刻,谢朝泠轻眯起眼,自觉舒服了不少。昨夜确实有些过头了,这小畜生也不知怎的,好似比之前更禽兽了些。
想到这个,谢朝泠一眼睨过去,眼中多出些许怀疑。
谢朝渊不动声色回视他。
“昨夜……”
“昨夜如何?”
“罢了。”
谢朝泠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多虑了,夜里的那点子事再拿出来斤斤计较也无甚意思。
谢朝渊主动岔开了话题,说起西南外城之事:“昨日夜里灾民安置所发生暴乱,又死了些人,京卫军无能至此,这下朝中那些反对在外城另建一支城卫军的人怕是再没了借口。”
谢朝泠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死了多少人?”
“百十来个吧,聚在一块想要闹事,京卫军没压住,人太多,大部分是跌倒踩踏死的,一大早常珂就进宫请罪去了,这回他算是识相,主动提了将外城防务分出去,另建一支城卫军,他自己带着原本的京卫军大部分兵马退回内城。”
谢朝泠闻言一阵唏嘘,他知道这场暴乱是必会生的,他父皇这次不达目的不会罢休。乾明帝大体来说是个明君,但在某些方面而言,一样“不拘小节”。
他父皇、他们这些兄弟,若要说真正纯善之人,大约只有那位先太子,但就是太纯善了,才会落得那般下场。其他那些个,谢朝溶是又蠢又坏,谢朝浍深藏不露心思叵测,谢朝淇是个可怜又可悲的疯子,至于他自己……,谢朝泠想,他面上能学先太子八.九分,内里终究也是反骨。
还有面前这个,谢朝泠抬眼看谢朝渊,无论他是否是他们亲兄弟,这人确实是最疯的那一个。
谢朝淇疯了是受了刺激性情大变没了底线,谢朝渊这个小畜生,或许心里从来就没有所谓底线这两个字。
见谢朝泠忽然又开始发呆,谢朝渊轻轻莞尔:“琳琅在想什么?”
“……殿下说六岁之前都在宫外长大,能和我说说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吗?”
谢朝渊挑眉,略微意外,像是没想到谢朝泠会忽然问这个:“为何想知道?”
“想知道便是想知道,殿下不肯说吗?”谢朝泠仰头,直视他双眼。
谢朝渊眼里浮现笑:“你想知道,可以说。”
他慢慢道:“我记事起,就住在京郊的别宫,美其名曰宫那里其实连一般勋贵家的庄子都比不上,说是冷宫更恰当些,琳琅肯定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
谢朝泠还确实不知道,北郊的那处别宫建于太祖年间,太祖皇帝早年由那里起家,成事建立大业后那处地方便一直保留了下来,但百余年过去,那里如今只留着一个别宫的空名,只有那些身份尴尬惹了皇帝厌弃的宫妃才会被迁去那处。
但谢朝渊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谢朝渊不以为意地继续道:“我小时候没什么好玩的,也没什么好吃的,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捉老鼠剥了皮烤了果腹,而且一定要活捉,拎着老鼠尾巴看它在我手里吱吱叫,最好玩不过,然后用匕首一点一点将它的皮剥下,趁着它半死不活的时候扔进火堆里……”
谢朝渊眼里始终有笑意,谢朝泠想象着那个场景,蓦地生出种不寒而栗之感,谢朝渊看着他,抬手抚了抚他面颊,低下声音:“吓到了?”
谢朝泠皱眉:“真的?”
“真的。”
谢朝渊说着脸上的笑忽然又敛去,神色平静得几乎没有波澜:“跟我娘学的,她最擅长这些,她还会用蛊,琳琅知道百翎国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用蛊吗?我娘是个中高手,可惜我跟着她没学到皮毛,不然……”
“不然什么?”
谢朝渊凑近,在他耳边说:“不然我便对你下情蛊,也免得这般麻烦。”
被谢朝渊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谢朝泠半日说不出句话来,再又后知后觉回过味,他被这小畜生给诓了。
“若真有所谓情蛊,你娘直接给陛下下就是了,岂不是能宠冠六宫?”
谢朝渊点头道:“琳琅说得有理。”
“……还有呢?就一点值得回忆的高兴事都没有吗?”
谢朝渊认真想了想,道:“五岁那年,我从狗洞钻出别宫,偷跑出去,爬上辆送货的车,第一回进了京中还进了内城,恰巧那天陛下从东山围场打猎回来,浩浩荡荡的禁军开道,好不威风,那时我便想着一定要让陛下将我认回来,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当时没在队伍中看到他的太子哥哥,那会儿谢朝泠还不是太子,年岁也小,并没有资格伴驾。
谢朝渊抬手,指腹摩挲过谢朝泠眼尾,轻声道:“可惜没早些认识琳琅。”
谢朝泠微一愣神,对上谢朝渊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当真被这句话给蛊惑了,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凑上前,亲吻落上谢朝渊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