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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数百步外的狭窄山道很快就被傅宏带人设下三道屏障,树木和石块交叠在一起形成三道人工天险,虽然这些木石可以被人力移除,但足可暂时断绝前方假想之敌大举涌入的情形。这番布置不仅占据了地利,更赢得了时间,须知在关键时刻时间就是生命,只要能拖延住敌人的时间便是给自己以生的机会,毕竟自家大本营便在后方坦途。
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除了负责山崖上警戒的数十人以及大着胆子突进前里许侦查的七八名骑兵外,其余五百多兵马尽数停在原地休整。众人一边轻轻地咀嚼着干粮填饱肚子,一边静静地等待李源最新的命令。
除了士兵们轻轻咀嚼干粮的声音,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之声外,整个山谷中最大的声响便是山风从两侧崖上掠过时漫山树木发出浪涛之声了,而这涛响之声却更增寂静之感。
寒冷的北风被山崖阻挡,峡谷内的的温度却依旧冷冽如冰,天空中的阴云一直没有散去,看不见日光,也不知具体时辰。漫长的等待让人焦灼,李源心中也焦急不已,但脸上却一片平静,因为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身边的人,因为在这里自己便是众人的依靠,绝不能让身边的将士感到恐慌。
右侧山崖上忽而发生草木断裂的轻微响声,一棵巨松上伸出一面鲜艳的旗帜快速摇动,那是在山崖上瞭望的人手发来的信号,表明看到了可疑的迹象。李源极尽目力往山谷前方观瞧,但见一条依稀的人影正拼命遁出前方山林,速度极快,身形却有些晃荡,似是受了伤。
“此人无铠甲覆身,不准放箭。”李源瞧清了几许后立即下令,将最后一口面饼塞在嘴里,而后快速起身。
但见这名汉子发疯似的窜出林子后,险些踉跄栽倒在地,而原以为逃出生路时,却远远地瞧见前方数百步外的山道皆为巨大的木石所挡,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瞬间感到绝望,紧接着茫然愣在原地无所适从,此刻他的面色已然青紫且气喘吁吁,身上的布衫血迹斑驳,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且消耗甚巨。
“来者何人?”兵士在李源的授意下隔着工事大声问道。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老子是你亲爹!你们镇南军已是叛逆之军,猖狂不过一时,迟早死无葬身之地!老子也就是没力气了,不然还能再宰杀你们几个垫背!”说到这儿,此人气力似乎彻底松懈,心中也抱着待死之心,无惧眼前工事竟大着胆子靠了过来,发颤的身躯倚着巨石缓缓坐下。
李源皱了皱眉,发话道:“你是何人,镇南军为何要杀你?”
这汉子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死灰黯淡的双眼瞬间放光,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你们不是镇南军?难道这里便是禁军大营了?快救我,我昨夜可是奉了燕王之令诛杀了那叛贼朱横,快救我......”
见此人念叨着又渐渐没了声响,李源疑惑了片刻,还是下了命令,所有兵士保持警惕持械备战,再令人挪开一道狭径,将这昏厥过去的汉子火速抬回到木石围住的临时营地,先解下其所持兵刃,再覆以取暖衣物。
过了片刻,这汉子似乎有苏醒的迹象,干涩的嘴唇不断嚅动着,直到双眼缓缓睁开后,一兵士赶忙递上清水让他喝了几口,此人调均了气息后才回过神起身来,张望着四周遍处插放的“唐”字旌旗,几乎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