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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攸遏制住悲愤,当即在案桌前写成一封问责书,交给刹鬼,刹鬼派人将书信转呈给尔朱荣。尔朱荣展开书信,上面墨迹未干,声声是哀,字字泣血:
“帝王迭袭,盛衰无常,既属屯运,四方瓦解。将军杖义而起,前无横陈,此乃天意,非人力也。我本相投,规存性命,帝王重任,岂敢妄希,直是将军见逼,权顺所请耳。今玺运已移,天命有在,宜时即遵号。将军必若推而不居,存魏社稷,亦任更择亲贤,共相辅戴。”
这封信的控诉是那样的无懈可击。本来,我元子攸是不想当这个皇帝的,都是你太原王硬要我坐上这把椅子,我才不得不勉为其难。而今你尔朱荣为了当皇帝,却杀害我全家。苍天啊,孰能忍受!
尔朱荣读了来信,尽管哼哼冷笑两声,却拿不定主意,把信件给左右传观,让各人发表意见。前锋都督高欢的鬼心眼最多,想让尔朱荣在众叛亲离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砍掉了大树,下面的小树才好成才,就怂恿这个妄自尊大的家伙说:
“大王既然已经喊出了‘元氏当灭,尔朱氏兴’的口号,干脆就一刀把元子攸送回家去,取出帝王玺绶,宣告登基,建立新朝。”
后军都督贺拔岳是个老实本分人,急忙制止说:“将军首举义兵,志除奸佞,大勋未立,遂有此谋,此举恐怕会引来大祸,而非福禧,末将为大王担忧呀。”
一时之间,各派闹闹嚷嚷,说的话都有道理,莫衷一是。尔朱兆见尔朱荣左右摇摆不定的样子,就大声地说:“当皇帝都还在犹豫。干脆,我们还是像北魏那样铸金像以预测天意,看看该由哪个当皇帝。”尔朱荣忙不迭地点头,不错,事已至此,惟有此法了。
早前,尔朱荣看见自己的队伍旌旗如林,猛将如云,志得意满时,曾经和侄孙儿尔朱继宗等人说笑,考察众人的智商:“孩子们,我们的部队如果没有了我,谁能胜任领导,指挥这支光荣的部队?”
尔朱继宗等人异口同声地推戴,说:“唯有尔朱兆。”尔朱荣听后大为失望,子弟中再没有比自己更聪明的慧眼识珠人,就摇头叹息着说:“尔朱兆虽然勇猛善战,他能够指挥的部队最多也就是三千人。多了,部队将不战自乱。”
尔朱兆是个福薄命浅、心比天高的家伙,听了这样的话,很不服气,来到中军大帐,对尔朱荣说:“叔父怎么这么小看我。小小的通讯兵贺六浑尚且能指挥十万人的部队,我怎么还不如他,就只有指挥三千人部队的能力呢?”
尔朱荣拉着尔朱兆的手,双双在卧榻上坐下,尔朱荣语重心长地说:“贤侄你不要不服气,经叔父多年观察,你终究不是贺六浑的对手。那人不吭声不出气,做的是大生意。说不定某一天,他将象对待牯牛一样,为你这条牯牛穿上牛鼻绳。”
尔朱兆见叔父语意诚恳,决非戏言,知耻而后勇,就把叔父的话当作对自己的激励,自此暗暗留意高欢,随时准备剪除后患,生怕高欢的牛鼻绳穿透自己的鼻孔,被高欢牵着鼻子走。
此时,众军士七手八脚,就在中军大帐一旁搭起炉灶,借着晚霞的余辉,燃起熊熊炉火。尔朱荣想当皇帝心切,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居然独自跑到瀍水河边,顶着河边阵阵腥风,用还在淤血的河水,仔细地冲洗自己的身体。把一身洗得干干净净,足以抬上祭坛。好在四月的河水已有了暖意,尽管已近子夜,尔朱荣心血澎湃,足以御寒。
一番沐浴之后,尔朱荣回到中军大帐,又是更衣,又是焚香,又是顶礼膜拜,好不虔诚,只要能表示他诚意的方法都用上了。岂知他的虔诚完全是建立在血腥之上,那么多的鬼魂围绕在他身边,靠鬼魂拥戴的人,想当上皇帝,其后果便可想而知了。
在一阵焦躁不安的等待中,终于,铜像铸就。还不等冷却,尔朱荣就命令打开铜范。众人伸长颈子一看,顿时傻了眼,铜模里一块废铜砣砣,丑眉怪眼的,哪里是金人,分明是魔鬼。
尔朱荣仍然不死心,气极败坏地对尔朱兆说:“再铸!”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再而四,摆在尔朱荣面前的,仍是一堆废铜,把尔朱荣气得眼睛鼓涨得如青蛙,半天说不出话来,独自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