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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的手拂过玉牌的花纹,神情冷淡。
这块玉牌是曾经的她送给夏知秋的。
那个时候她和夏知秋的关系刚刚冷淡下来,可是她自己一无所知,只以为是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伤害了师弟的自尊。
她那时候拿他当挚友,这是她唯一的挚友,她不想失去这段友谊,于是在那年他生辰之时,她刻了一块玉牌给他,玉牌里封印了她的三道剑气。
曾经她和夏知秋几乎形影不离,下山历练时,每每遇到危险都是她护着夏知秋,但那之后夏知秋独来独往,她怕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遇到什么危险,又怕他自尊心作祟不接受她的防御法器,特意借着生辰礼物的名义送了一块看似普通却藏了剑气的玉牌。
他收了下来,冷冷淡淡的说了句谢谢师姐。
她记得,那天自己特别高兴。
然而第二天,她下山时,在山下一个散修的货摊上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牌。
那玉牌她亲手刻了半个月,她绝不会认错。
那天,她在散修的货摊旁站了半晌,散修战战兢兢的问她要不要什么东西。
她把那块玉牌买了下来,趁着他出门,把玉牌混进了他常佩戴的配饰里。
夏知秋是贵公子做派,君子配玉,他身上的玉器配饰比她的首饰都多,她想,他不会认出这里面是多一块玉牌还是少一块玉佩的。
把这玉牌放进去,他一个月里总能戴上两天,也能护他一二。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又傻又天真。
她捡起玉牌,转身扔到了夏知秋脚下,冷冷问道:“夏知秋,你认识这块玉牌吗?”
夏知秋仿佛现在才惊醒过来,他脸上混杂着茫然与惊愕,他捡起了玉牌:“这……”
秦拂也没指望他认识,直白道:“这是五年前你生辰时我送你的,后来被你扔了后被一个散修捡到,我从散修手里买回来后又混进了你的配饰里,现在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雾林?”
夏知秋握着玉牌的手一紧,他猛然抬起了头!
当年那块玉牌……被她捡了回来?
他张了张嘴,却近乎哑然。
他想说,当年自己丢了那块玉牌之后就后悔了,他跑到自己丢玉牌的地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他想说,谢谢你把那块玉牌捡了回来。
他还想说,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哪怕是做普通朋友。
可是当他的视线触及她冷淡的脸庞时,他猛然清醒了过来。
曾经他做了这么伤她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她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说着曾经的事情,仿佛已然毫不在乎,当年的事情再也不能让她有半分的波动。
包括当年的人。
他很聪明,也很敏锐,他心里无比清楚,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声音几乎嘶哑道:“师姐,抱歉。”
秦拂眨了眨眼睛,对这句迟来的道歉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有些不耐烦。
她皱眉道:“你只需要解释这块玉牌为什么会出现在雾林。”
夏知秋看着她的脸,近乎痴迷,仿佛每一眼都是最后一眼。
她厌恶也好,她皱眉也罢,她的每一个表情在他眼里都成了最美的象征。
任是无情也动人。
这么多年,他对她爱恨交织,有多爱就有多恨。
这还是他第一次放任自己这么贪婪的看着她。他这才发现,这些年对她的爱意从来没少过。
然而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这么平和的站在同一个空间。
是的,她这么冷漠的看着他,他居然觉得现在是平和的。
最起码她还没对他拔剑相向。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哑声道:“师姐,我不知道这块玉牌又被你捡回来放进了我的配饰里,但是……”
他停顿了片刻,看向了苏晴月。
苏晴月眼中含泪,仰头看着他。
他微微偏过视线,动作似乎是愧疚,声音却格外冷静。
他说:“但是这些天一直是晴月在照顾我,两天前她说想要我一块配饰,我让她自己去挑了。”
苏晴月带着哭腔说:“师兄,你不能这么诬陷我!”
夏知秋这次没有再看她,拱了拱手对掌门道:“掌门,弟子所言非虚,掌门不信的话也可对弟子搜魂。”
苏晴月脸色更加灰败。
她似乎没想到一向对她这么好的师兄会出卖她。
但这一切却是在秦拂的意料之中。
她了解夏知秋,夏知秋骨子里是一个冷漠至极的人。
他是半魔,自魔界长大,有的时候也能像魔一样狠辣无情。
哪怕是在话本中,他是第一个接近苏晴月的人,却也是对苏晴月最冷漠、让苏晴月最难攻略的人。
他最开始只拿苏晴月当替身,更当一个对付秦拂的工具,整个话本的前半本书,他对苏晴月都只有利用。
他帮她在持剑峰迅速立足,帮她踩着秦拂的名头往上爬,代价就是她成了对付秦拂的工具。
当然,到了最后,他也是整本书最惨的一个配角。
这叫什么来着?哦,书里说这是“火葬场”。
现在还没到书里要火葬场的时候,夏知秋哪怕看起来如何温柔,对苏晴月都只是利用而已。
他现在正陷入对自己的愧疚之中,他指认苏晴月在秦拂的意料之中。
秦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那块玉牌是秦拂的,但想必和仲少卿也脱不了关系。
她看向苏晴月。
苏晴月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她还是泪盈于睫的模样,但是已经迅速抓住她的弱点,说:“但是师姐,哪怕你再怎么说,我手里也没有堕仙草,我不可能用堕仙草入药,也不可能做出让人沉睡的毒。”
这是针对她的第二个证据。
此时此刻,秦拂如果说她看到苏晴月曾经手里拿着堕仙草从魔渊回来当然没用,因为只有她看到了,别人什么都不知道。
她这么说只会对自己更不利,让自己看起来做贼心虚。
所以……
秦拂抽出断渊剑,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刺向了道一宗所在的地方。
整个大殿瞬间混乱,所有人都没料到秦拂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秦拂!”
“师姐!”
“大师姐!”
“拂儿!”
秦拂充耳不闻,剑尖直指聂寒诀……身后的安少炀。
聂寒诀一脸懵逼,而他身后的安少炀唇边原本噙着一抹笑,看到秦拂凌厉的剑,豁然睁大了眼睛。
一片混乱之中,无乐长老自然不可能让秦拂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自己的弟子,更何况在他的眼中秦拂是冲着聂寒诀去的。
他大怒,认定刚刚秦拂都是在花言巧语哄骗他们,目的就是拉他们宗门最有资质的弟子垫背,他甚至唾弃刚刚自己为什么一时心软没直接把秦拂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