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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幼安取下阴牢墙壁烛台的一截白蜡,然后吃力的将门口的小桌搬到第六间牢房前,他将从翟秀那里偷拿来的一坛酒放在桌上,摆上两个小瓷碗,刚做完这些,额头已是渗出一些细汗来。
宇文殊图对这少年深夜造访毫不意外,他手中攥着双龙佩,步伐轻盈的走至牢前,隔着牢门的铁栏望向桌案,笑着说道:“就只有酒?”
赵幼安轻轻哦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油纸包,用指捻开,就见油纸包内装着一把油汪汪的炸生米,然后赵幼安眯着眼睛伸手往怀中再掏,拿出两个圆滚滚的鸡蛋来。
宇文殊图顿时啼笑皆非,他那狭长眸子中蕴含笑意,压低声音说道:“这下酒菜未免也太寒酸了些吧。”
赵幼安也不应话,他低头满上两碗酒,才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你说要指点我武艺,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比如兵刃,或者石墩什么的?”
宇文殊图笑而不语,他伸手端面前酒,纤细手指刚越过铁栏,就被身上束缚的铁链牵住,手指竟是一分一毫都探不出去,赵幼安借着烛火这才看清,两个泛着银光的铁钩从宇文殊图肩骨穿出,另一端延伸至牢内墙壁上死死嵌住。
赵幼安急忙端起碗递给前面宇文殊图。
酒香醇厚,只见宇文殊图一饮而尽后抹了抹嘴唇,然后那双昏烛中熠熠生辉的眼睛盯着赵幼安说道:“你这薄弱身子要是上来就教些修炼真气的心法非但无益,由于没有根基兜底,强行灌入还容易引起自身气机溃散,外来真气若是反噬,恐怕小命都难保,我之前也在思索,冥思之下决定教你几式兵刃招式,若是将招式练的滚熟,遇上寻常武者防身是没问题的,若你肯将我所授招式融汇参悟,再进一步,对寻常人几招内速杀也不无可能。”
赵幼安一愣,他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后问道:“你要教我的招式,需要什么兵刃?”
宇文殊图笑着望向赵幼安腰间那柄佩饰一般悬垂的横刀,一字一句的说道:“长刀就好,若是其他兵刃你也拿不进大理寺,唐人善用刀,而你又是官差,用刀也不唐突。”
说罢宇文殊图将酒碗递向赵幼安,眼神示意再满上一碗。
赵幼安倒酒,抽刀,等宇文殊图低头饮酒时望向手中长刀,刀身微凉,刃泛寒色。
借着酒劲,宇文殊图笑着伸手要刀,赵幼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宇文殊图眉头一蹙,有些温怒的讥笑一声道:“你莫不是担心我借着传授你招式的由头,用刀斩断缚身铁链逃出这牢吧?”
赵幼安闻言急忙摇头,他心中有些惭愧,对于一个平白无故要教自己武功的人,却是如此不信任,他虽有忌惮,但还是将刀向前递去。
宇文殊图却不接刀,他衣袖一甩展眉说道:“既然心有间隙,那我也不让你为难,你去外面找一根树枝来,我拿树枝你用刀,先学几招练练。”
赵幼安闻声点点头,转身向外面跑去。
等赵幼安出了阴牢,只听一旁牢中传来幽幽声音。
“宇文小子,你是想胡编几招应付了事,还是想将一身本身都交给这小小狱卒?”
说话者正是曲无忌,这老头声音浑厚语气不善。
宇文殊图冷笑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们六人都是永世不可走出牢房的僵虫腐木,何不将神通交付于一人,让他替我们去外面的江湖大闹一番,岂不痛快?”
此话一出,牢内似有磅礴气息涌动,一阵幽风拂来,宇文殊图眼中闪过寒芒,凌乱发丝骤然而起。
不知是谁轻哼一声,刹那间寂静无声。
就听宇文殊图笑道:“我曾在楚地灵犀阁中盗过无名剑谱,其中招式也是浅练一番,今日就交给这小子咯。”
话音刚落,赵幼安闪身进入阴牢之中,手中多了一截不知从哪里折来的柳树枝。
宇文殊图接过赵幼安递来的柳枝,拿到手上轻轻挥舞几下,然后轻声说道:“我使这柳枝先练几招,你在牢外照着我的动作依次用刀画来。”
赵幼安眼神坚毅的点头抽刀。
牢内宇文殊图眼神忽的凌厉,他长吁一口气后抬手起势。
赵幼安只见他手臂上抬,然后迎风疾出,手中柳枝如惊鸿一般向前刺出,宇文殊图一刺在前,手腕急收之下柳枝又划过一道长弧收回身前,枝尖一抹,绕身四下轻撩,收枝,这截柳枝衡于胸前,做出防守之势。
眨眼之间一静一动,招式轻盈宛如飞鸿。
宇文殊图扭头看向赵幼安。
赵幼安照猫画虎一般握刀在牢中空旷处画了一边,动作虽有些迟钝,但也学了个七八分神似。
宇文殊图冷冷看去,不说好坏,又是轻微抬手,柳枝与一肩齐,手腕急抖,如画符一般在空中绞出纵横七道鸿光,枝尖外旋一点,然后猛地用劲向上提去,形如崩山身似游龙一般向下劈去。脚步回转之下,震的身上铁链铮铮作响。
这一式赵幼安学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