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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别过姜姓兄妹,赵幼安摸索着下山,他又来到沉船的江岸边,遇到了几个打捞船停泊在岸边,几名水手在上边歇息。
一个水手恰好下船撒尿,通过询问赵幼安才知道,坠江的人大多都被打捞起来送回长安城了,此刻要想找人就得去户籍司问,这些船是等着天亮后打捞那艘已是残破的宝船用的。
赵幼安默然的站在岸边,看着江中那大半躯体没入水中的宝船残骸,心中思绪万千。
清晨时分赵幼安从江边往通向长安的官道走,走了良久后遇上一辆马车,他掏了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后车夫乐呵呵的挪开货袋,腾出一个位置安顿了这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少年。
这辆马车上载着满满一车香料,这些香料是送往西市的几间酒楼,赶车的老翁看着这个跛腿的少年郎坐在车上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他出声问道:“少年郎,怎么愁眉苦脸的,有心事?”
“没有。”赵幼安头枕着散发着香味的货袋应道。
“是不是被哪个姑娘伤了心?”老翁笑着挥动手中长鞭赶着马,他斜眼瞥了一眼赵幼安又说道:“这人啊,最怕藏不住心事,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赵幼安瞪了一眼健谈的老车夫,然后幽幽的问道:“很明显吗?”
“还不明显吗,丧气劲儿都写在脸上了。”老翁说道。
赵幼安哼哼两句,低头剥开腰间缠着的锦带,腹部的那道刀口已然结痂,暗红色血痂像是个形状狰狞的甲虫一般爬在身上,看来昨日遇到的那对兄妹的万灵散还真是灵丹妙药,这伤口愈合的速度着实让人吃惊。
“长安人吧,大早上在官道上做什么?”健谈的老车夫问道。
“昨日上巳节去江边踏青。”赵幼安随口说道。
“难怪。”老翁点点头后想了想,他看向赵幼安问道:“我听几个漕渠卸货的伙计说昨日游江的宝船炸沉了,京兆府尹和金吾卫都去了,好像就连皇城里的虎贲卫都出动了,昨日你在江岸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赵幼安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还以为那些伙夫诓骗我,还真的炸了啊。”老车夫惊讶道,他嘴角抽搐几下后喃喃道:“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确实是天大的事。”赵幼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讥笑道,他眼神愈发冰凉,手中的拳头也不禁握紧。
马车一路颠簸,等看到那巍峨连绵的高大城墙后,坐在马车上的赵幼安深吸一口气。
雄城之上阴云遮天蔽日,于昨日的春光灿烂不同,今日的天气像极了赵幼安此刻的心情。抬眼望去,阴云笼罩下的东大门就像是张开大口的凶兽一般,那条看起来宽广且阴暗的门洞中仿佛藏着无数让人恐惧的危险和恶意正在涌动。
东门到这辆马车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今日的入城巡查看来极为严苛,每辆货车都必须卸下货物挨个检查,每个外来人必须拿出通关文牒一一核对。
“奇了怪了。”老车夫嘀咕道,“平日里也没有这般严啊。”
赵幼安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说发生天大的事了吗?”
老车夫恍然。
赵幼安看着老车夫等待中焦急的神情,他忽的想起,自己身上是揣着大理寺的腰牌的,他看着东门口那些身披铁甲手持长枪的城防卒,伸了个懒腰跳下车,在老车夫不解的目光中径直朝着城门走去。
“干什么的,滚去排队。”
为首的士兵看着赵幼安厉声吼道。
赵幼安掏出那块篆刻着大理寺三个字的腰牌递了过去。
这守城卒刚想伸手接,瞟到腰牌上的三个,那只伸出的手缩了回去,原本肃穆的脸上顷刻间堆砌笑来,就听他声音也极其温柔的说道:“原来是大理寺的上差,兄弟鲁莽了,还请上差见谅。”说着侧开身子让行。
“那辆马车与我一同来的。”赵幼安指了指来时乘坐的货车,刚准备编个由头解释一番,就听着军卒说道:“我懂,我懂。”
军卒一摆手,跑出去两个军卒安排一脸惶恐的老车夫的马车率先入城。
进了城的赵幼安回头看看,笑出了声。
他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块腰牌。
沾衣坊内,赵更古杵着烟杆坐在自家门槛一个劲猛嘬旱烟,满眼血丝疲惫不堪。
一旁站着吴安,他看着仿佛老了十岁的赵头,嘴角扯了扯想说些什么,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你说,我怎么给婉儿的老爹解释。”良久后赵更古幽幽的问道。
“怎么说。”吴安挠挠头一并坐在了门槛,他叹了一口后说道:“我昨日去婉儿爹爹的镖局去看了,幼安老丈去岭南走镖了,来回得个把月,暂时还不担心他来闹。”
“可人总归是要回来的,老朱回来让怎么交代,好端端人出去游春,怎么就赶上那破船爆炸沉江了呢?”赵更古口中滤出大片浓烟后怒骂道。
“来之前我去户籍司又看了一边,那些捞上来待认领的尸体中没有幼安和婉儿。”吴安说着看向赵更古疑惑道:“你说这两个孩子会不会......”
赵更古低头红着眼沉默良久,他发现手中烟杆中的烟丝已然燃尽,他刚要伸手去拿烟袋,就听见巷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门槛上的两人急忙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深青色长袍的高大汉子急急的来到两人面前,他看见门口杵着的两人开口就问道:“这里是赵幼安的家吗?”
赵更古不解点点头,吴安见状急忙问道:“你是何人,难道有幼安的消息了?”
这高大汉子一听吴安这话,那张憨厚的脸就垮了下来,他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脸沮丧的说道:“我叫翟秀,和幼安是大理寺的同僚,听说昨日的事,想到幼安是去河岸游春,今晨见幼安不来当差,就寻到这里看看,果不其然,看来我的幼安小兄弟遭此劫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