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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幼安和守坟老头躬身在坟堆中窃窃私语时,高枕十指如勾状朝着独孤仇扑杀过去,让人惊奇的是随着这老宦官衣袍中气流滚动真气散开,身前方寸竟未有一点雨水沾身,甚至于一路滑出后仿佛将已是瓢泼的雨幕撕开一道大口子。
一双阴爪之下高枕的奔雷之势骤然形成,这条泥泞的官道上就见一道红光撞出,头顶悬着两柄飞剑的独孤仇恨意尽显脸上,他两指猛地向前挥出,然后一步凌空,随着重新化作青白双芒的飞剑刺出,这个似是和高枕有血海深仇的汉子抡出一拳迎向撞来的红光,破开了高枕率先席卷而来的生猛罡气。
人未至,剑先到。
雨幕中无数绞动的剑气和高枕十指形成的一条罡气相触,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成一团,萦绕两人周身从天际倾泻而下的雨滴还未落地就全部炸开。
水光和剑光蒙眬成雾,高枕笼罩着丝丝缕缕黑色罡气的阴爪灵巧的拨开已到面门的青色飞剑,然后硬接下白芒般的第二柄飞剑,老宦官肩头血色漫开,穿肩而过的飞剑随着阵阵清鸣划向后方,与此同时他也贴近到了独孤仇面前,一爪当先直戳向独孤仇的胸膛。
高枕凌厉阴毒的利爪破开衣袍撕下皮肉,直至独孤仇胸口血雾喷涌白骨犹见!
他这一招叫老猿掏心。
老宦官高枕共侍奉了李唐两代帝王,在隋亡后诸国乱战中曾为先帝牵马执鞭,和李家争过天下的独孤阀和宇文阀兵败之后,宫中女眷子嗣多半都死在这个花谍首领的手上,如今宫中阉人的一声声老祖宗,可不是他为两代皇帝十年如一日的端洗脚水得来的,而是一双沾满血迹的阴爪争来的。虽然这老宦官如今在宫中看着人畜无害与人和善,当初那些从他手上侥幸逃脱的独孤阀和宇文阀的后人,恨不能饮其血食其肉。
胸口被破开的独孤仇忍着剧痛两指并拢再驭剑,两柄飞剑颤动着再次悬空而起的同时,他双眼赤红着朝高枕的头颅扫出一拳,猛烈拳劲激起空中雨珠飞溅的同时,将双爪已是血红的高枕逼的退后几步。
看着被自己差点掏心的汉子,高枕阴冷一笑后说道:“独孤小儿,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要杀杂家吗?”
独孤仇吐出一口污血后强压下体内被高枕罡气震的支离破碎的紊乱真气,只听他恨声说道:“老阉狗,你别着急啊。”
“马车内的那位,为何到现在还不现身?”高枕视线越过被他认为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独孤仇,落在那辆车帘紧遮的马车上出声问道,他嘴唇微动准备再激一下,忽然背后冷意袭来,两柄青白飞剑又刺射而来。
独孤仇手掐剑诀向后滑去,在第一柄剑擦着扭身躲避的高枕而过时落在来时的马车身旁。
第二柄剑在凌厉剑气相辅下将高枕的衣袖划开一道口子,片刻后猩红的血水渗了出来。
得手的两剑在雨幕中兜转一圈后又飞回到独孤仇头顶。
在飞剑下吃瘪的高枕额头上青筋暴起,整张脸泛着青色,他五指并拢一脚蹬出,朝着那辆马车飞去。
藏在坟岗的赵幼安看着两人又要扑杀在一起,一咬牙后拔腿朝着官道狂奔而去,他要趁这个机会溜走。
在他身旁的守坟老头看着一眨眼已经掠到清河旁的赵幼安勃然大怒道:“小东西,你还当真不管我这老头子?”
赵幼安边跑边喊道:“老东西,大难临头各自飞吧,小命都要没了谁管你。”
守坟老头摇头骂道:“还真是个薄凉的小东西,小心跑急了再摔一跤。”
官道上为老宦官掠阵的小黄门看到奔来的赵幼安,忍着被绞烂的后背拎着软剑快速掠起,心道势必要将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家伙拦下。
可怜赵幼安只想跑到官道上,然后远离眼前厮杀的两人。
眨眼扑到马车旁的高枕并未对独孤仇出招,而是气势迅猛的一爪戳入马车车厢,随着车厢木板急颤之下,高枕指尖迸出的罡气贯穿整个车厢,他怒喝一声开字后,整个车厢砰的一声后爆裂开来,一时间木板横飞尘烟四起,车厢内一道身影显现。
眼看就到了官道,气喘吁吁的赵幼安被提着剑的小黄门拦下,他距离炸开的马车就十步之遥。
还未完全坍塌的车板上坐着一位身形高大玲珑有致的白衣女子,她的两臂各缠一条吐着红信的白蛟,蛟身上的鳞片在雨水的洗礼下熠熠生辉。
高枕看清女子面容后身躯忽然一震,他向后退出几步后尖声问道:“商姑娘,通天教怎么和黑水扯到一起去了?”
白衣女子看了头顶两柄飞剑的独孤仇一眼后檀口轻启道:“高枕,姑娘这个称呼我许久都未听到过了。”
高枕冷声道:“二十年前你强闯皇城时,确实是个小姑娘。”
神似观音的白衣女子起身跳下车板,她羊脂一般洁白的裸足踏在泥泞的大地上,就听高枕幽幽的说道:“商姑娘跟着这独孤小儿前来,难道也是来找杂家麻烦的?”
白衣女子抿着嘴角摇了摇头,她看着神色忽然一暗的独孤仇说道:“我本是想等你们打的两败俱伤后再出来,可没想到你竟如此心急,非要把我栖身的车厢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