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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轻拂绿柳花红的灞桥边上,慕容羡鱼和赵幼安盘膝坐在一张草席上,各自手中拎着一壶从旁边老伯那里讨要而来的烧酒,相比于望着潺潺河水一脸惆怅的赵幼安,女武官神情要惬意很多,她甚至解下了从不离身的佩剑放于一侧,听着风声观望流水自顾自的痛饮几口烧酒,映绿暖阳之中,灞桥两侧不乏一些送别亲朋的人,那些人或是双目垂泪或是无语凝噎,给此处天地平添一丝怅然的离别感伤。
赵幼安轻轻晃着手中酒壶,忽的瞥了一眼仰头饮酒的女武官碎碎念道:“武侯司是不让你喝酒吗,快停下来等等我,喏,我还有半壶酒呢。”
“谁管你。”
慕容羡鱼浅笑着抹了抹嘴角,脸上已是泛起一丝淡淡嫣红色,平日里英气勃发冷若冰霜的女武官此时展露的女子柔态让赵幼安觉得极不寻常,他歪着头瞧向慕容羡鱼说道:“你们那位司丞大人是不叫我和你接触的,要是他知道你我在此饮酒观景,不得找人敲碎我的脑袋?”
慕容羡鱼醉人笑意戛然而止,她定定地看着赵幼安问道:“那你答应他了?”
赵幼安低下头看着捧在胸前的酒葫芦没有说话,一缕风从身后吹来,扎发的草绳被将将吹断,乱发顺着风的痕迹轻轻撩起,许久之后才停下飞舞。
“司丞或许并不是单单针对你。”慕容羡鱼叹了口气后解释道,她将最后一口酒喝干后又说道:“如今长安乱局,各方势力角逐,你是大理寺的人,又在宝船上出手救下公主,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已是身处在这局中,司丞想要的是武侯司置身事外旁观即可,可我又和你宰了张四,加上你和白桃关系也算不错,司丞佛道之法皆通,心思又何其缜密,自然瞧得见你和武侯司之间存在一缕不深不浅的缘线,他想斩断,也是合情合理。”
赵幼安闻言笑容盎然的抬头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我们还是朋友吗?”
慕容羡鱼狭长双眸盯着赵幼安片刻,然后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我怎么想,你怎么想,都不重要。”
赵幼安默然无语,猛地灌了一口烧酒。
“宗门之前飞信武侯司,要我回去一趟,师傅要锤炼一件法器,需要人护法。”慕容羡鱼一脸平静的说道。
“啊?”赵幼安一惊,然后挠了挠头后问道:“所以今日你来找我,其实是来告别?”
慕容羡鱼想了想后又道:“武侯司现在离不开鹿柴,尤其是捉住了那西域贼人之后,他在长安,就代表梵音宗在长安,这样各方斗法之中,武侯司的声音也能更大些,回宗门助师傅炼器护法,白桃和南溪年纪尚浅难堪此任,所以只能是我回去。”
赵幼安点了点头,他看向河岸边一对老友临别互送衷肠的一幕怅然道:“其实那日见过你家司丞后,我就没想过你我还会有交集。”
“白桃和我说了,说你为了两块玉佩,竟然全然不顾救命之情,确实是个薄情寡义之徒。”慕容羡鱼带着戏谑的神情眯眼说道,她看赵幼安神情有些错愕,随即又接着说道:“师傅说缘是念,刹那升起刹那灭尽,念头是斩不断买不尽的,所以司丞说的我不信,白桃说的也是。”
赵幼安撩了撩凌乱披肩的乱发尴尬笑道:“倘若哪日你家司丞想要回那两块玉佩,我可不会还的。”
女武官仿佛没听到赵幼安的调侃一般,她摇了摇手中空酒壶后对赵幼安认真的说道:“谢谢你请我喝酒,从梵音宗来长安后,开心的事不多,今天喝酒算一件,上次在那阁楼上也是。”
赵幼安怔怔出神,想起那日被武曲星君追杀时,他和女武官暂避在那破败荒院的一幕,转而又想到第一次遇到女武官时,那个倒在深巷中身负重伤的白袍女子,他有些唏嘘的摇摇头,再抬头是才发现女武官已不在眼前,唯有那空酒壶放在草席上,那道修长清瘦的身影已然渐行渐远,融入了远处苍郁垂柳清碧河水交相辉映的唯美景色之中。
看着默然离去的女武官,赵幼安并未追上去,而是走到刚才讨酒的老丈面前,丢下几块铜钱表示感谢,卖酒的老汉也是爽快人,笑着收下铜板后,又将赵幼安手中酒葫芦灌满,他大手一摸胡须后笑问道:“年轻人,这是要离开长安去远游了?”
赵幼安接过酒葫芦后摆摆手道:“没有,没有。”
老汉眯眼道:“那就是刚才那个俊俏小后生要走?”
赵幼安闻言哑然失笑,女武官一身男儿装束,远眺之下确实是雌雄莫辨,想到这里他摸了摸收于腰间束袋的那柄短匕首,触之指尖微凉,就好像和性情寡淡面色清冷的慕容羡鱼无二。
“老人家,给我打二两酒尝尝。”
忽然一个清亮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赵幼安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比自己矮了半头的秀气少年正伸手递出酒囊,这少年浓眉大眼一脸灵动,身穿一袭宽大黑色长袍,看起来风尘仆仆而来,嘴唇有些失水干瘪。
不知为何,刚才和赵幼安好言好语的卖酒老汉看了一眼少年后,竟然挑起装着酒水的担子转身离去。
吃瘪的少年一脸莫名其妙的指着自己鼻子喃喃道:“难道是因为我年纪小,不买酒给我吃?”
赵幼安低头抿嘴偷笑,似是感觉这少年看向自己,他抬头轻咳一声,然后将手中酒壶递了过去。
这少年乐呵呵的伸出手来,赵幼安眼尖的发现,在少年郎白皙的手背上,赫然有一个莲花状的深红色印记,这时他仔细看去,少年眉心之间,似乎也有一颗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