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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永雄大吃一惊，陈晓晶的话让他联想翩翩，“会是那个被外聘为专家的教授推荐的吗？那是不是意味着麻副行长已经基本内定了人选？所以恩师迟迟不回复我？”
一连串的问号让他不由得头疼，放下筷子看着陈晓晶，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晓晶见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打趣道，“怎么？吓坏了还是高兴傻了呀？”
洪永雄也觉得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应道，“确实出乎意料了，一个刚毕业的博士也来竞聘数字银行部的总经理？他毕竟没有实际工作经验，就算再有学识又如何能够管理一个部门？我觉得不大妥当哦……”
陈晓晶瞪了他一眼，“你也太小看我们HR了吧？我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他是被推荐来做总经理助理的，勉强也还过得去吧！他在学校发表了几篇关于数字银行的论文，颇受好评和关注哦！”
洪永雄心中不屑，“缺乏真实数据支撑的论文不就是耍流氓嘛，这种人不足为虑！”但嘴上还是说得挺客气，“哦，原来是理论大师啊，看来要好好讨教讨教了！”
陈晓晶明白他不服气，但也理解他的想法，毕竟洪永雄的毕业论文也是拿过金奖的，而且进了PA银行后，负责完成了多个大型的应用开发和推广项目，绩效优异屡受好评，有这份傲气很正常。于是笑着宽慰道，“你也很出色，不比他们差，而且你在实际工作中表现出了过人的能力，这很给你加分；不过，还是建议你尽快总结入行以来做过的项目，写成论文发表，这更能加分。麻副行长其实很看重研究能力，他希望能够尽快复制推广好模式。”
洪永雄也笑着把自己最近在做的工作向陈晓晶做了简单的介绍，当陈晓晶听到他已经把有关文章发给毛教授审定时，急忙建议他尽快发表出来，并表示从目前的情况看，他应该有较大的获胜把握，“雄仔，你是名牌财大的硕士，工作绩效又很突出，如果能够结合实际的工作提出独特见解、发表有份量的文章，对于你顺利竞聘上岗一定大有帮助……”
她这一番话说得洪永雄很感动，这不是拍马屁，而是很中肯的评价；他注视着陈晓晶的眼睛，恳切地致谢道，“陈经理，谢谢你的鼓励和支持，我一定抓紧时间，尽快发表。”
两人沟通很到位，陈晓晶先走一步，毕竟她来得早、是来特意等洪永雄的；洪永雄也很快吃完了饭，拿起公文包离去，准备回公寓后马上联系毛教授。
今晚公交车上的人挺多，洪永雄拉着扶手站在后门附近的角落，心中对自己的文章顺利发表充满了信心，毕竟既有系统动力学模型、又经过了真实数据检验有效性，而且理论高度也不缺，目前这样的文章可谓奇缺，问题是该向哪个刊物投稿呢？这还真得和毛教授商量。
就在车快到站的时候，他的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因为在车上不方便接电话，他还是下了车才拿起手机，一看不由得狂喜：来电话的人正是他这两天十分惦记的毛教授。
他赶紧走回公寓，进了自己的房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给毛教授回拨过去。
“恩师，不好意思，刚刚在车上不方便接您的电话，让您久等了，抱歉啊！”
“永雄，没关系，这几天我忙着申请立项呢，你的邮件我都认真看过了，但没顾得上回复你，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毛教授的声音很洪亮，透着一股兴奋的劲儿。
“哦，恩师，什么好消息？对于我来说，您给我打电话就是最好的消息，呵呵！”听着毛教授的声音，洪永雄的心情莫名地轻松起来，忍不住和毛教授半开玩笑半拍马屁地道。
“永雄，你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告诉你吧，我们的立项申请已经通过了，而且你们银行还愿意赞助三十万元的研究经费，有友行长的意思是请我们深入研究一下，银行的数字化会对组织结构、业务策略、从业人员和目标客户带来哪些冲击，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啊？哈哈！”毛教授笑得更开心了……
“这当然是大好的消息，恩师！”洪永雄也很高兴，但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论文要如何修正以及尽快发表，便将刚从陈晓晶那里了解到的信息原原本本地转告了毛教授，然后请教道，“恩师，现在时间紧迫，我该怎么办？”
毛教授沉吟片刻之后，朗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觉得也不必过虑，首先，你的工作业绩摆在那儿，谁也无法忽视，这方面除了吴天无人能和你相比，而吴天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他只会力挺你，因为这样才能显得他很能知人善任；其次，你对新应用上线后的分析报告十分翔实，科技含量高，模型的有效性得到了充分的验证，目前在系统动力学方法在金融领域的应用方面，你在国内也算是成果斐然，而且还能给PA银行增光添彩，毕竟是在PA银行出的成果，我想你们有友行长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的！最后，我看了你对数字银行部的发展战略、任务、职责和规划的思考，也觉得已经很全面了，很对有友行长的思路，再充实一些材料足以作为论文发表，但是绝不能现在发表！”
“为什么呢？”洪永雄本来对自己的这篇文章颇为满意，觉得尽快发表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管理能力，听毛教授这么说心里很诧异。
毛教授停顿了一下，才语重心长地道，“永雄，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行长，看到自己的手下考虑得比自己还全面深入，并且公开发表了对数字银行建设的设想，还获得了广泛好评，你心里会怎么想？”
洪永雄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说不出话。
毛教授等了一下，没有得到答复，又提示道，“你读过《三国演义》吧？没读过也应该听说过曹操与杨修的故事吧？杨修可不是笨死的哦，明白了吗？”
洪永雄终于恍然大悟，福至心灵地答道，“我明白了，这篇文章应该在我当上数字银行部的老总之后再发表，最好以有友行长的名义而不是我的名义来发表！”
“你总算领悟了，还不算晚，永雄！”毛教授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表达出心中的感慨。
洪永雄感激之情在此刻真的爆棚了，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到恩师的如此倾力提携？
他不由得哽咽了，“恩师，您用心良苦，我愚钝难明，让您失望了！不过，您对我的提携之恩，永雄永生难忘！”
毛教授欣慰地笑道，“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你只是太聪明了、有些急于求成，但切记凡事欲速则不达，小处过于精明的人，大处却难免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