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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京城西北方原来有一座规模宏大占地甚广的宅院,原本是一位富商的宅第,听说后来蒙伟大先知的感召,尽散家财赤身入教做了个最普通的教徒。此事一度还被最高长老团当做先知的伟大奇迹拿来做了宣传的幌子,着实骗倒了不少无知民众。
哈斯德教派未花分文便取得了这座巨宅的所有权,事后又组织了大批工匠对这里进行了改建,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把豪宅改成了一座恢弘庄严的神殿,并以此作为哈斯德教派在圣京的聚集地,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教徒来此朝派。不知为何,官方一直对此的态度都是相当的暧mei,除了派人监视他们的动静外,基本上不去打搅他们的活动。
在阴沉沉的铅灰色天空下,整座神殿显得高大、厚重、沉稳,圆形的屋顶在猎猎寒风中巍然不动,伴随着下面广场上传来抑扬顿挫的吟唱教义的歌声,颇有些庄严神圣的味道。
虽然空中依旧飘着雪花,主殿前的广场上还是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前来朝拜的教徒,也多亏这里的广场十分宽阔,否则近万的信徒拥挤在这里,还真的是很难放得下他们。
信徒们都是清一色的黑呢子长袍,由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有胡子的男子全都蓄得老长,女性教徒则都是黑纱覆面看不清面容。但不分男女老幼,所有的人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雪地里,嘴里念念有词的叨咕着,两眼放光死盯着矗立在眼前的神殿,两个字形容就是:狂热。
“靠,还真他妈的是邪教啊!”小夏在狙击枪的瞄准镜后面轻轻笑了起来。
此时,他正趴在距离神殿两桑特之外的一座钟楼的小阁楼里。低矮又破破烂烂尘的小阁楼里连腰都没办法直起来,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来过了,稍微动动便哗地带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四扇玻璃拼成的窗子被小心翼翼地卸掉了一块,满是尘埃的地板上铺了条厚厚的粗呢毯子,小夏稳稳当当的俯卧在上面,两手支着下巴朝瞄准镜里张望。狙击枪的手边放了个带皮外套的小银质酒壶,他隔一会就拿起来抿上一口,然后接着美滋滋地继续看瞄准镜,从空窗子外硬生生挤进来的朔风打在脸上隐隐作痛,他却像根本没有感觉似的,依旧笑得开心无比。
已经近一个小时过去了,风雪略小了些,下面跪着的教徒们依旧在絮絮叨叨的念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或许真的是真神感召的力量,竟然没有一个教徒中途退场,看得钟楼上的小夏暗暗称奇。
十数个一身黑袍的家伙出现在主殿的大门口,这些人也下面的教徒看上去差不多,大半的脸孔都盖在黑袍的帽子下面,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的袍子口都是滚着一道金边,大概是为了区分祭司和普通教众的不同吧。
小夏精神一振,抓起酒壶一口干掉了所有的酒,然后凝神屏息的爬回到瞄准镜后,手指也轻轻地搭上冰凉的扳机。他知道,等了快一个下午,仪式终于要正式开始了。
领头的一个黑袍祭司高高地举起双手,随着他的动作,颂唱教义的歌声很快便停止了。所有的信徒们都挺直了腰板,眼睁睁地看着站在高阶之上的那个人。
那人似乎对眼前的情形很满意,放下双手开始大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过远,小夏在瞄准镜里虽然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家伙的鼻毛,可也只能见到他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一如舞台上的默剧。
忽然,信徒中有人站起身来向天空中指指点点,跟着,无视于台上人的惊怒交集的大声呵斥,越来越多的人站起身来仰头向天,举起双手疯狂地喊着。
上空的云团里隐隐散射的乳白色的光芒,像是有只看不见的巨手在云层中搅动,厚厚的积云翻滚着向四周退去,光芒越来越强了……
猛然间刷地一下,一束无比强大的圣光穿透天际从云中直射下来,照亮了整个圣京!天空中的阴霾似乎瞬间就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圣光直落在巨大的神殿上空,爆起了一团耀人眼目的白光,这些乳白色的光焰从神殿中鼓荡而出,伴随着嘹亮的圣歌,无穷无尽的圣力向外疯狂的扩张着,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肉体与灵魂……
各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侵袭着他们的心灵……但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所有人能够做出的反应竟是惊人的一致,那就是齐刷刷地跪了下去,而且是那种最最虔诚的五体投地。
此刻,整座神殿都开始向四周放射着圣光,圣洁的气息排山倒海般地扩散开去,乳白色的光焰直冲上半空,这才化为点点星光向四周散落开来……耀目的神圣火焰里,似有生着白色羽翼的天使在飞翔、歌唱……
一个极度庄严、高傲而又悦耳的声音响彻了天际,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以及他们的灵魂深处:“吾的子民们!吾将救赎汝等!”这声音渐渐变得无比的悠远,绵长,直带着无止无尽的余音,涤荡每个人的心灵……
高台上的十几个黑袍祭司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几个看起来比较弱的家伙已经受不了这强大无比的精神压力而倒在地上可怕的抽搐着,他们拼命地张大嘴巴想要嘶叫,却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无法发出,以至于七窍中都渗出血来。其他没倒下的虽然好一点,不过看得出也都是在勉力死撑,面皮胀成了可怕的青紫色,额头上的血管绷起老高,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来似的。
领头的黑袍祭司死命挣扎着从紧咬着的牙关中挤出几个字:“……小……小心……是……是精神……魔……”
下面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了,一阵从腹部急泛开来的阴寒瞬间冰冻了他的嘴巴。仅仅数息之后,他的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座蓝盈盈的冰雕,跟着便沉重的跌在地上,撞成无数的大小不一的碎块。
台下的信徒们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一下异样的声响,他们已经全部沉浸在对突然降临的神灵的威严之下了,赞美神的诗歌此起彼伏的被传唱着,嘹亮的歌声响遍了整个圣京的上空。
“虽然我不相信神灵……”小夏从窗口里望着下面狂热沸腾的人群:“不过,为了不在神诋降临的日子里流血,我可是特意用的高效冷冻弹呢,这应该算是我对神的尊重吧?”可跟着他又轻轻抽了自己个耳光:“笨蛋,什么狗屁神灵?不过是阿瑟那变态家伙搞的骗局……呵呵,虽然主意是我出的……那家伙现在肯定在偷笑吧?”
神经兮兮的傻笑了一会,小夏端起狙击枪稳稳地瞄准高台上的第二个祭司,口中低低地喃喃自语道:“……我的造神运动要开始了哦~你们嘛,勉强一下,就做第一批炮灰好啦……”
圣京巴尔汉宫里的卡莱斯顿·汉默·库玛凯拉皇帝没有想到,帝都的其他诸位位高权重的大佬们也同样没有想到,不仅这样,就连始作俑者小夏都没有意识到,他所一手策划并导演实施的这次事件给千年圣京带来了远远超出想像中的麻烦与损失。原本只是打算制造局部混乱的事件开端,结果却一发而不可收拾,轰轰烈烈的演变为一场超大规模的暴/乱。
详细考察了哈斯德教徒们的数量、主要活动地点以及日常活动外,小夏又花了相当多的时间仔细研究了圣京日常的保安及卫戍部队,得出的结论令他暗自窃笑不已。最后,早已计划好的第一次“神降”选在了信徒最密集的尤特神殿进行。
由于阿瑟的精神魔法没有办法覆盖整个神殿的范围,必须要靠大规模的魔法阵来增幅,而能够容纳下魔法阵而又不会引起注意的最佳地点只有神殿的屋顶,所以魔法阵只能设在那里。这个工作本来只有阿瑟才能做,但不良贵族以漫漫长夜一个人干太无聊这个理由,强行拖着小夏一起溜上了神殿的屋顶。结果他一个人吭哧吭哧的画了一夜的魔法阵,连带着小夏坐在屋顶看了一夜的星星外带灌了一肚子冷风,恨得小夏差点把他从屋顶上踹下去。
辛苦的忙了一夜,效果总算是不错,第二天前来参拜的近万教徒全部都被发展成为了阿瑟菲大人专属的忠实傀儡。当然,从外表上看这些人与常人并没什么不同,只有在接到阿瑟的命令时他们才会表现出悍不畏死的恐怖一面,这也是小夏特别要求的,用他的话来说,如果只是造出一批只会闹事的杀人狂的话,那便没有什么用处了。
按早已安排好了的说法,小夏教这些教徒在圣京城内的四处开始散播流言。按照“真神”的旨意,现任的松蓝皇帝陛下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战争狂,根本不配坐上皇帝的宝座,那个位置该由真神指定的人选来担任,而且圣京的官老爷们都是真神的敌人,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真神会派他的使者来消灭这些敌人,而做为真神最忠实的仆人们则要全心全意的传播真神的教义,让神的光芒照耀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至于真神的教义,小夏则很不负责的完全照搬了他的时代一个叫做伊斯兰教的古老宗教,在他看来,伊斯兰教那颇有些激化的教义应该很对尤特教徒的脾胃。自然,做为传道者的他在口述的过程中很是动了一番口舌,不免有搬弄是非之嫌。
苏菲儿曾问起过这样的理由是否会太过荒谬,小夏冷笑道历史上比这荒诞不稽的理由多了去,最后还不是堂而皇之的写进了史书?由此可见,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过程中采取什么样的办法也好,最重要的是你最初的目的一定要达成,如果你成功了,那么就不会有人去计较你用了什么样的手段,结果是最重要的。末了,他还冷冰冰地补了一句:“只有毛还没长齐的小孩才会傻乎乎的追求什么过程,那样的笨蛋,早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已经习惯了不与小夏争执的苏菲儿自然是不置可否,但事情的发展却证明小夏是正确的。看似荒谬的流言以令人惊异的速度飞快的在圣京流传着,所有的人,不仅仅是平民,包括中下层的大小贵族也都在议论纷纷,不安的情绪不声不响的在人群中扩大,同时有更多的人希望能够有幸一睹“真神”的面容。
来自未来时代的小夏深知宣传工作的重要性,他懂得以某种特殊的渠道向受众传递有选择的信息与材料,从而影响受众的情感、动机、判断和行动,达成保护和激励己方,破坏和削弱敌方的目的。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不需要保护己方,但破坏和制造混乱却是非常必要的。
由于受时代和技术的局限,在阿斯蒙迪奥大陆上不可能采取什么行之有效的宣传措施,所以他便很果断的选择了最能为人接受又最深入人心的方法——宗教。
事实证明这办法的效果是相当惊人的,谎言伴随着神的福音悄无声息的流传开去,不断的有新的信徒加入到哈斯德教派中来,圣京城的信徒数目又暴增了近一倍左右。只不过在那次真神降临的仪式上,哈斯德教派驻圣京的高级祭祀竟然全部原因不明的暴毙,尸体都被冻成了坚硬无比的冰块,最高长老团虽然对此事颇有疑惑,但全体信徒异口同声的说那是因为他们不敬真神所以才会被真神降下的惩罚所杀死,俗语云法不责众,最高长老团也只能对此事不了了之,并决定于近期派遣新任的祭祀团前往圣京管理一应事务。
既如此,圣京的哈斯德教派在一段时间内就出现了一个管理上的真空,大批的信徒处于无人管理和约束的状态之下,加上那近万的被精神魔法控制的傀儡,圣京的教徒数已经达到了十万人左右。在有意安排的谣言和唆使下,没有了约束的教众们开始自发的集会,并且不断的与当地居民和维持治安的保安部人员发生小规模的冲突,纵火与抢/劫之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一时间,圣京上下阴云密布,人人自危,就连走夜路的都得小心有没有人打闷棍。
拜这些原本虔诚的教徒的所赐,原本还算是清闲的保安部诸位同僚现在终于是有了机会表现,一天到晚都忙得满城乱窜,竭力平息着各处冒起的火头,一个个累的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狗儿一样,只能苦哈哈地吐着舌头喘个没完。
与乱做一团的外界相比,玛斯公馆里的诸位房客却生活得愈发悠闲了。
最最悠闲的自然要算是阿瑟菲·M·德里安伯爵大人。自从玛斯他们知道了大人的身份后,简直是将他当做祖宗一样的供奉了起来。只要他大人身在别墅,便恨不得连伯爵大人的洗脚水都打好,然后亲自动手给洗,只是见伯爵大人有些不高兴才悻悻作罢。此情此景看起来很是让人怀疑,他们的这份热情到底是出于对伯爵大人的尊敬,还是恐惧呢?
作为伯爵大人的首席跟班,奈依自然是与主人形影不离。不过,伯爵显然不是那种什么事情都需要别人照顾的角色,与其说他是那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的人,倒不如说这家伙的好奇心超强,凡是没有经历过的事都喜欢自己动手尝试一番。
也因为如此,奈依平日里轻松得很。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不能溜出去闲逛,外面就是又大又好玩的圣京城,自己却只能窝在家里看书玩牌,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只能捉弄捉弄艾米尔那别扭小子玩。说起来,那小鬼最近一直古古怪怪的,常常独自一个人坐着出神,怎么撩拨他他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真是不好玩。
费戈似乎永远都是那副老样子,吃饱喝足了之后便缩到一边去打盹,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去帮助别墅的下人们干些粗活。时间一久,仆人们也都喜欢上了这个沉默寡言面恶心善的大个子。但即使是这样,这位老兄仍然是目前存在感最薄弱的一个。
苏菲儿最近相对来说要忙碌一些,除去在别墅的时间,她常常是盗贼工会和刺客工会两头一起跑。原因无它,她大小姐最近很荣幸的成了小夏的代理者,刺客工会的一应杂事全部交给她来打理,所以闲闲无聊的空余时间少了很多。不过大概是看到了未来可能会进账的大笔金钱,很财迷的盗贼小姐一扫一直以来的颓态,每天都很精神的跑进跑出,看得小夏直翻白眼连呼财迷。
说起来,小夏最近的生活规律了很多。忙完了第一次的“神降”活动后,基本上不必在每天出来观察情况,玛斯手下有得是跑腿的探子,天天坐在家里自然会有人将一天来圣京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详细汇报上来。他也乐得清闲,每天都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除了保养武器外便除了吃就是睡,原本消瘦的面颊看着也丰润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对于玛斯他们来讲,目前来自皇家的压力减轻了很多,为了应付目前圣京城的混乱状况,官方不得不抽调大批的人力物力,甚至还从卫戍区调来了一定数量的军队进城维持秩序。虽然仍有专人在进行这件事,但力度已经轻得多了,焦头烂额的玛斯终于送了口气,他的两个手下看着小夏的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这些变化小夏自然是看在眼里,不过多半因为懒得啰嗦的缘故,他干脆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结果这么一来,那两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板着吧好像自家小肚鸡肠,没有一丝容人之量;可装着没事不说呢,好像又有些拉不下那个脸子,以至于这两位见到小夏时都是低眉顺眼的靠边走,偶一对视脸上露出的又都是带点不好意思的羞涩笑容,状如见了公婆的小媳妇。
玛斯对目前的状况表示满意,同时公爵夫人也再次派人送来了口信,希望能加快动作,因为她得到了消息,原打算在七月左右开始的战争现在已经要提前进行,如果不能在此时借助混乱清除掉她的一些对头,那么她也许就会遇到一些麻烦了。
“看到没有?女人都是这样狠毒的生物。”打发走了送信的小厮后,坐在会客厅沙发上的小夏登时没了风度,把脚朝桌上一翘便开始发起牢骚:“原本我是打算过段时间再进行下面的事,不过按她的说法,很快又要忙啦!真是……”他挥了挥手上的名单:“……也不知道这些倒霉家伙是怎么得罪了她,这可真是必欲除之而后快啊!”
“像爱尔玛这样的大贵族,表面看起来是很风光,实际上压力也大得很,每天都要应付各方面的压力,尤其像她这样军政大权一手抓的,更是麻烦得很,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是怎么撑过来的……”玛斯不无担心的说。
“多琳大公真是很了不起的女性,我个人是非常佩服她的。”骑士也在一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