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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尔汉宫中的某间密室内,松蓝的最高权力控制者正怒气冲天的大发雷霆。
“贱民!天杀的贱民!朕要把这些不知好歹的下流坯子狠狠地杀上一批!否则我松蓝王朝的脸面何在?”皇帝愤怒的大声咆哮着,不停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可这样似乎仍然不能发泄自己的怒火,他干脆一把抓起桌上的一个作工精美的水晶花瓶狠狠砸向墙上,清脆的碎裂声中,那可怜的花瓶登时粉身碎骨,化作了无数的碎片四下崩溅。
密室角落的黑暗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诡异的扭曲了几下后渐渐清晰了起来。很明显,这个始终隐身于皇帝身侧的影子一般的神秘人物,就是当今松蓝皇帝的贴身亲卫——伊·撒卡。
“陛下,请恕我多嘴……”撒卡那略显压抑和沙哑的声音在这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听上去显得愈发沉闷:“您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发这样大的脾气,为一些不知所谓的糊涂民众担心,这岂不是太过划不来了吗?”
“撒卡,你的个人能力越来越强是不假,甚至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可是在这治理国家的方面,你并不比一个白痴强多少……”毕竟是保护自己的重要人物,皇帝虽然愤怒不已,但毕竟没有像斥责别人那样对待他:“……所以,你只要静静的看着就好了,这之间的缘由你是不会理解的。”
被皇帝这么说的撒卡却也并不生气,甚至连回答的语调都没有丝毫的波动:“是的,陛下。”说完他的身形再度模糊起来,转眼间便再次于黑暗之中消失了。
室外的走廊上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轻轻的敲门声后,四皇子和九皇子两位殿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皇帝此时已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沉郁的神情看上去与平日似乎并无不同,如果没有地板上掉落得到处都是那些水晶碎片的话,简直看不出皇帝陛下刚刚大发雷霆过。
“你们来了……”皇帝不动声色的朝旁边的椅子示意:“……坐下吧,关于目前的情况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两位皇子依言坐下,很明显两个人都看得出皇帝的心情不太好,所以他们两个都很聪明的一声不出,都满脸恭敬的看着他们的父亲,谁也没有多嘴到去问地上的碎片是怎么来的。
“哎……”沉默了半晌,皇帝终于发出一声悠悠的叹息:“……我们到底还是低估了神圣教廷,但看这几天下面送上来的密报就知道这帮神官在民间的传教活动进行的有多么成功,据说已有近三十万左右的民众成为神圣教廷的忠实信徒了……”
梵林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髭:“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会想到教廷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进入圣京开始传教活动?尤其又是选择在突发瘟疫的这个节骨眼上……老实说,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次的疫病流行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对于他这种明显诋毁神圣教廷的大不敬行为,皇帝和九皇子居然也都不由自主的点头,显然他们对教廷殊无恭敬之意,甚至可以说是明显的厌恶了。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公开的和神圣教廷决裂的话,估计震怒不已的皇帝已经派出大军去对付那些蛊惑人心的神官了。
“我们必须要拿出一些办法来。”戈林特明显也有些烦躁的咬着指甲:“否则照这样子下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圣京的百姓恐怕就只知道教宗,不知道父皇了。”
皇帝咳了一声:“……当然是这样,如果任由他们发展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我们松蓝统治的稳定。不过,我们与教廷之间毕竟有协议存在,现在前线的战事未卜,如果再贸然的和教廷撕破脸皮的话,实在不能算是个明智的决定。”他一脸担忧的说道。
“看来我们有必要和那位教宗大人联系一下,是否应该委婉的表明一下我们的立场呢?”戈林特想了一会后开口说道:“父皇,以儿臣的看法,在目前的状况下我们如果采取一些小手段的话,很有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而又容易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那位教宗大人既然能统领这么庞大的一个宗教组织,想必也是通情达理明白是非的人,我想只要略微向他暗示一下的话就绝没有听不懂的道理,您看呢?我想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搞得太过分的话,对他或对我们来说都不能算是一件好事。”
皇帝沉吟了半晌:“……就按戈林说的这样办罢!梵林,此事就交给你了。不过切记言辞方面要谨慎一些,毕竟开罪了神圣教廷的话对我们没什么好处。”
梵林很恭敬的躬身答应下来,皇帝夸奖了戈林特几句之后才有些担忧的转过话题:“……不知道安德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朕真的非常担心初次统兵作战的他能否担当这个重任,眼下战况胶着,胜负难以预料啊!”
“父皇不必担心。”梵林开口安慰:“十一皇弟毕竟是帝国军校出身的高级人材,连奉天将军也对他赞赏有加,区区仙度亚人怎么可能胜得了他?您只管静候佳音便是了。”
听了儿子的安慰,皇帝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他想了想又说:“……但愿如此了,不过最近城内密探的数量要增加一倍,严密注意那些神官们的活动,还有,戈林,你去通知城南城北大营的常驻部队戒备,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哼,无论如何朕也不相信这些神棍,还是防备他们一些的好……”
两位皇子再次躬身答应,见皇帝再无吩咐,两人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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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勋爵阁下!请……请到前面来说话!”十一皇子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着,满头挺直的土黄色头发钢针般地竖了起来,让他的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头发怒中的狮子一样,份外的骇人。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向后面看去,已经缩到了最后面的查尔斯和小夏等人登时触电般地僵在原地,无可奈何的苦笑起来。
见他们畏畏缩缩的不上前来,本已气冲顶门的皇子更是怒火中烧:“怎么?没有听到本殿下说话?还不过来,莫非要本殿下过去请你们不成?”
小夏暗叹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免不了和自己扯上关系,看样子这一次又是躲不过去了。这位殿下也真是的,领兵出来打仗难道就不晓得带上几位高段的骑士或战士吗?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出这种大失军心的事情,以致于把无谓的怒火撒到我们的头上来啊……
无奈啊,看样子这次又是躲不过去了,说到底这与人打交道的见机功夫还真是自己的弱项,否则早就该溜得远远的,何必要在这看什么热闹呢?小夏很不情愿的推了推呆在那里做声不得的查尔斯,一行人慢吞吞地向前走去。
“……”十一皇子阴着脸死死盯着面前簌簌发抖的查尔斯勋爵,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查尔斯勋爵,现在本人以二路军最高军事主官的身份命令贵官去干掉那几个该死的蛮人,不知道你是否有意见?”
一听这话,查尔斯整个人立刻矮了半截,若不是小夏反映得快一把搀住,肯定是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虽然笨,可也知道皇子的这道命令完全是通过自己说给保护自己的几个人听的,只是殿下身上的煞气也实在太恐怖了一点,吓得人的脚都软了啊。
小夏当然也对十一皇子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当下上前一步,朝皇子殿下微微颌首:
“殿下,这样的小事何必要查尔斯大人出马?交给我们几个护卫就可以了,否则以贵族之尊却去和他们这些毛茸茸的蛮人拼命,传出去对松蓝的面子也不好看嘛!”
听这个年轻人这么一说,周围的贵族军官们不由得纷纷点头,这几句话可算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要说同意他们把自己和仙度亚那群粗鲁的家伙放到同一标准上,那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好!”皇子根本就是等着小夏自己开口送上门来呢,立刻没口的答应:“本人就入你所请,要好好让这些蛮人见识我们松蓝勇士的厉害!”旁边的众军立刻鼓噪大叫,举枪敲盾以示回应,本有些低沮的士气立时回升。
小夏却不去理会这些,只是坦然的注视着面前的这位皇子:“……殿下,在下认为凡事还是说清楚的好。您要出战,这容易的很,但不知您是要我干掉他们中的几个,还是要我杀光他们呢?如果是后者的话那恐怕我只能说抱歉了,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并不是能以一敌千的怪物。”
“当然,本殿下又不是那种不分是非青红的人,只要你们各自干掉他们几个就可以了,剩下的家伙我自会安排大军干掉他们……”安德里斯皇子说道这里声音忽然转冷,语气中也带上了几丝狰狞:“给我干掉他们!手段越残酷越好!”
这样一来小夏他们自然不会反驳,几个人恭声答应之后,各自去收拾马匹装备了。
因为是有目的的出战,所以小夏也并没叫太多的人跟随,只带了十个库族年轻骑士,命他们贴身保护查尔斯的安全,如果有什么不对的情况就第一时间护着他退入大营。苏菲儿本想跟小夏他们一同出战,但被小夏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技能大多是用于侦查和刺探的潜行技能,所使用的匕首和*也并不适于这种两军前一对一的拼杀,所以小夏还是叫她跟在查尔斯身边。
苏菲儿本来并不乐意,不过被小夏威胁说如果查尔斯这个大雇主若是不幸挂掉就一文钱也没有拿,她便立刻乖乖的跑到查尔斯身边待着去了。
鼓噪了许久的仙度亚骑兵队见松蓝大营内久久没有回音,更是无所忌惮的放声狂笑起来。正在他们不断的炫耀自己勇武的时候,却发现对面大营的营门缓缓打开,一行并未穿着松蓝军队制服的骑士缓缓朝这边行来……
见松蓝方向终于有人出动,虎骑兵们先是一滞,紧接着却又放声狂笑起来,就连那遁身于队列中的老萨满祭祀也忍不住尖声尖气的怪笑了几声。在他们看来,松蓝这次派出来的人简直比刚刚的那几个死鬼还要远远不如,除了一群嘴上没毛的小崽子外就只有一个可怜巴巴的老头,这仗还用打么?自己简直放个屁都能崩死他们了!(哈里德:谁是可怜巴巴的老头了?我是中年人!中年人!)
也不怪仙度亚人会这么想,在他们那简单的思维里一直固执的认为力量的强弱是和个头的大小成正比的,这一小群出来的松蓝人里个头最高的也才勉强到自己胸口,而且简直瘦得离谱,和全身肌肉虬结、力大无穷的仙度亚勇士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松蓝人不是一向自谓为泛大陆最最聪明的种族么?怎么他们的军事主官会做出这样白痴的举动,派老头和小孩出来送死?
虎骑兵们虽然头脑简单凶残嗜杀,但也有着公正敦厚的一面,在战场上公平的一对一杀死和自己一样的战士他们从不手软,但若是说去下手虐杀老人、妇女和孩子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去做的。面对这十几个瘦弱得像猴子一样的人,他们实在是提不起战斗的yu望来,况且对他们出手的话,实在是有违于他们所遵从的战神阁下的训示啊。
不过,当那些松蓝人靠近一些之后,有眼尖的骑兵已经看到了那个队列中的一个单薄纤细的身影……虽说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的松蓝人基本都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但还是有参加了大半月前的那次突袭的骑兵认出了那个可怕的年轻人……
士兵们崇拜强者这是任何一支军队中的不成文规则,但那也只是在正常范围内的崇拜,对于强悍得已经不像是人类的家伙众人还是会将他当做异类看待。所以,当再次看到恐怖的家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刚刚还在高声炫耀疯狂贬低松蓝人的虎骑兵们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和人类对砍他们不怕,可和一个完全不像是人类的怪物去拼命,他们还没这个勇气呢。
萨满祭司也感觉到了队伍内气氛的微妙变化,他愤怒的呼啸了两声,见士气仍不见恢复干脆挥动手中的骨杖念颂起来……
伴随着一阵晦涩难懂的古怪语言和节奏诡异的音阶,萨满祭司那厉若枭啼一般的声音陡然拔高起来,冲入人的耳内简直就像一柄锋利的匕首在戳刺耳膜一样。松蓝士兵们都难以忍受的拼命用手捂着耳朵,个别精神脆弱的连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冷汗无法抑制的流淌下来;反观虎骑兵们听到这阵古怪的战歌之后,原本已经壮健的不像是人类的躯体内响起一连串劈劈啪啪的爆响……
萨满祭司手持的骨杖的杖端散射出像鲜血般浓厚的红光,所有的虎骑兵们在这阵红光下不约而同的抽出了身后的巨大战斧,他们座下的猛兽也亢奋地发出凶狠的咆哮,额头中央的那只独角诡异的扭曲变长,就连眼睛也渐渐的变成了血红色,那是它们即将进攻的信号了!
虎骑兵们的身体开始疯狂的膨胀,原本健壮如山一般的身躯已经变得类似某种恐怖的魔兽了!身体上的新伤旧疤在短短的数息之间因为身体的急剧变化而统统爆裂开来,某些块头特别的大的家伙甚至将身上简陋的皮甲也撑裂开了,他们全然不顾伤口中淌下的鲜血,缓慢而沉重的向前移动了!
他们那巨大的喉结不住的上下蠕动着,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血战而感到兴奋,这千名嗜血的人形凶兽身上散发出来的癫狂和死亡气息已经足以使最勇敢的士兵胆寒了。
他们踏动大地发出的声音,竟比狂奔冲锋时的战马还要惊人,掠过他们身畔的劲风,几乎就像是死神的狂笑……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血红波纹在虎骑兵和他们座下的巨大猛兽身上游移不定,猛兽的低低咆哮加上骑士们的粗重喘息混合在一起,使他们周围的气息显得更加疯狂……他们那几乎像是岩石一般的粗壮肌肉迅速的隆起绷紧,皮肤表面的血管全部因为精神的亢奋而充血过度,膨胀成了一条条附着在皮肤表面下如同巨大的蜿蜒蚯蚓一般的存在浮凸在那里,他们的血管膨胀的可怕程度几乎让人怀疑他们在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随军的通译尖叫一声,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看着压过来的骑兵们,这个小官员本能地想拨过马头就跑。反正身后距大营也就三箭左右的距离,只要逃进大营去的话,相信哪怕这些野蛮人再强壮嗜杀十倍的话也不可能冲进去吧?也只有那样自己才算是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