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人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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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时宜的打断,一个愤懑不平的洪亮声音从侧面不远处狠狠刺入耳膜,两人不约而同的扭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上缠了七八条绷带,一条臂膀吊在那里的魁梧大汉正倒竖着眉毛怒视他们。在他身边还有人低声劝说着:“队长,你没看到吗?那一位阁下可是禁卫军的将军哎!咱们惹不起的,还是赶紧道歉好了!”

“道歉!?他妈的!老子为什么要道歉?我们在前面拼了命的打生打死,他们却在后面指指点点的说东道西。老子就是看不顺眼!谁要是听不惯尽管冲着我盖兹来!”那大汉越说声音越响,到最后甚至连名字都喊了出来,引得附近的尚在休息的士兵纷纷往这边偷看。

齐娅拉和古纳德对视了眼,都瞧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这个家伙很有意思。

“盖茲是吗?我记住你了。”收起笑容的齐娅拉冲对方翘起大拇指。“期待阁下的表现,让我们斯丁诺城再会。”

……

铺满各色鲜花的温暖营帐内,不洁的窥视者正用他那像雕刻家一般纤细的手指,将无意间滑过眼帘的几缕发丝悄悄拨起。

“未来的君主……是这样吗?”

将千里眼递给身旁一位颇让人眼熟的的秀美少女,亚斯图尔吐出一声深沉的叹息。

“总会有些建议吧?即使仅以一个同伴的眼光……”

“和某些二流骗子或是不择手段的功利主义者相比较下,似乎是个不错的人呢……虽然未必适合那顶至尊之冠。不过……没想到同行的客人竟会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可真让我受宠若惊了。”少女所表现出的惊愕并没有伯爵想像中那么大,那双闪闪发光的冰蓝色眼眸此时亦显得兴味盎然。

“不择手段的功利主义者……”伯爵俊美的面孔上隐隐闪过一丝苦笑,“即使是对朋友的评价……也非得这么不留情面吗?”

“我只是以为你早就看清自己了。”将目光投向远远的窗外,少女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些许嘲讽。

“看清自己?可真是轻松的说法啊!因为无法忘却而迷失至今的灵魂……现在的你又曾比我好在哪里呢?”

伯爵的反问少女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静静地注视着伯爵那凝视着窗外的优雅姿态。她之所以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感觉到亚斯图尔所说的话与心中真正所想的并不一致。

似乎一开始就不曾期望对方答复,伯爵深绿色的眼眸中突然充满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清新蓬勃的生气活力,而他接下来的表情和声音也隐约给人某种昂扬感:“美丽的陨落也好,丑陋的挣扎也好……我永远只会走在用别人的尸体铺成的路上,并用自己的手去掌握命运。”

“是吗?”少女貌似感慨的笑容总让人觉察出一丝挖苦的味道,“对于你这种好像是根本就毫无根据的自信啊!真让人震撼得连惊讶都感觉不到呢……”

天边意外地泛起一片微微的亮光。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厚厚的云层若沉若浮在低迷的空中,散发着一种不健康的光晕。

“好像要打雷了……”依然凝视着窗外,伯爵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喃喃自语。“帝国的贵族文人们,总喜欢将奥尔丁皇帝的怒吼比喻成打雷。”

“倒是个相当有趣的比喻呢!”

作出回应的同时,涟漪般的微笑在少女的嘴角悄然荡漾开来。

低垂的浓雾,像烟一样在所有高出地平面的建筑上交绕匍匐。浮云中映在微白的余辉,阵阵的狂风从高地上吹过,在地平线的每一个角落发出一片仿佛有人在拖动家具的声音。凡是隐隐可见的一切都显得恐怖的景象。多少东西在那夜色的广被中忐忑战栗。

没有月亮的夜晚,黑幕笼罩着几近残破的要塞。

天黑得吓人,一个星星也找不到。街上空荡荡的,没有半个行人。黑暗和死寂正代表着这座城市的颜色。只有还有口活气的人,都只能在这雨股洪流中拼命挣扎。历史在风雨飘摇中颠簸,创造乱世的是野心勃勃的政客,而深受苦难的是生斗小民。乱世中的人善于忍耐和希望,无论是胜利者是亚兰克王国或是奥丁帝国,普普通通的人并不在乎,他们所渴望的,不过是些小小的幸福。但即使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在此时也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小巷间,一个幽静的地方。纤细的石子路两旁全是古老的建筑,岁月的沧桑深深地给它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巷尾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空虚又疲劳的声音,从心里累透了的那种疲劳,让人听了不由有一种无言的伤感。也许是冷清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的缘故吧,无论如何,老市街总容易让人怀旧和感伤。

一个青年,或者说,一个年轻的幽灵。他的面容也许是因为乱世的缘故,变得要比本身的年龄衰老,毕竟脸上的线条还是青年人的,只是眼睛,那是一双空洞,完全没有光彩的瞳孔,就像腐尸出入的洞穴一般。空气中渐渐飘起薄薄的夜雾,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飘忽不定,就像一团徒具人形的影子。

一片不知从何处卷来的树叶打着旋儿划过青年裸露在兜帽外的脸颊,紧接着消失在背后浓浓的黑暗中。叶片划过的地方,一滴仿佛是从久被搁置的尸体上流出一样的暗红色血珠悄悄攀上面颊,弥漫在夜风中的气味就像什么被烧焦了似的。

青年似乎愣了愣,至少他还有感觉,不过却不是痛的感觉。他从宽大的斗篷里抬起干枯的右手,轻轻拭下那滴血珠。他低头凝视着指尖,血珠仿佛具有生命般在上面来回滚动着,本来空洞无物的瞳孔突然宛如激烈碰撞的乌云般电光四射,灵魂澎湃的光芒在一瞬间似乎完全爆发出来,仿佛在宝石中燃起了灼灼起舞的火焰,充盈着某种奇异的美感。

青年出人意料的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生硬的笑意,“似乎太过张狂了……我这个扮像,难怪会引起原住民的不满呀!算了,还是赶快去办正事吧。”他喃喃自语着,随手将沾着血珠的指头擦过唇边,那苍白的嘴唇似乎也因为这抹笑容和血痕显出少许活人的生气。

夜更深了,死寂漆黑的小巷里没有人声,更没有人气,诡异如通往冥界的便捷通道。

他最终驻足站在城市的水源前,原本负责看顾这里的守卫似乎也都因为过分的疲惫而沉入虚幻的梦境。星月仿佛想要见证些什么似的,在这一刻破云而出,苍白的月光猛然照亮了整个广场,提着一把血色鲜红的短剑,青年那张和月光相辉映的苍涩面孔上此时正挂着诡异至令人胆寒的微笑。

在他脚边,一片鲜艳夺目的红色液体渐渐沿地面散开,缓缓的流入水井中,宛若为死神的降临铺上了华丽的地毯,沁进了吹拂而过的夜风中的是那浓浓的血的异香。

“人们常用血雨腥风来形容惨剧,如此看来……似乎也不无道理啊!能生活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青年将短剑重新收入斗篷里,脸上的肌肉细胞都如沐春风般扬起歌声似地微妙地颤动,仿佛在所说这主人的莫名欣喜,他口中似有若无地念念有词嘟哝了一会儿,接着便转身沿这来时的路径悄然离开。

无星无月的夜晚,星月和地上的人们一样,因为恐惧而悄悄的躲了起来,黑暗中总存在着看不见的危险,而那小小的好奇也必将换来血的代价。

黑夜……如影随行。急促的惨叫犹如划破苍空的夜枭悲泣,一股浓浓的红烟自某个不走运的士兵痉挛个不停的身体上源源冒出,穿过身体的鲜红舌尖正贪婪吮吸着,发出阵阵滋滋的声响。不一会儿整个肉体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一件铁甲滚落在空无一物的坚硬石板上,咣当作响。

……

一轮满月升起。

明亮却不灼人的她,似乎总能将美丽的事物擦得更光亮动人,同时又为不美的事物遮掩瑕疵。而就在这月光下,虽然半夜被人从暖融融的被窝里叫出来,与无端的怒气相比,当事者的齐娅拉看来更觉得意外。

“哦,偷袭斯丁诺啊!说起这个……哎!您让我明天晚上带兵偷袭斯丁诺!?”

在弄明白这句话后,原本还睡眼朦胧的他一下子惊醒过来,不由瞪大眼睛,发呆般的死盯着站在面前的占星师。

“没什么可疑惑的。历史的转变与胜败,往往都决定在一瞬之间。但大部分的人都是在那一瞬过后才去回顾。很少人知道此刻就是产生巨大变化的那一瞬间,更少有人能够用自己的手来定夺这一关键的时刻。而一位真正的占星者,却往往能够以过人的意志来理解、并且把握那份未来……”

说话间,占星师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没有一丝光亮,却仿佛能让人一下就陷进去的空洞深遂让齐娅拉不禁心头一阵颤栗,忍不住稍稍侧开面孔。而对于占星师的这番话,他一面点头,但脸上仍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我明白您的意思。即使您这么说……可是我根本就完全不懂打仗啊!更何况……”

占星师挥手打断他,“如我等人,即使能够回到往昔历史之中,也只能是做一个旁观者而已。如同投到河里的石头,虽然能够激起一点点的波澜,最终还是会归于沉寂。历史就如一条长长的绒线,从一端出发,只有一个方向、一个尾端。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可归结为命运。但阁下不同,在我所拥有的这双空洞的漩涡中所能看到的那是一个足以影响命运的信者,一头吉祥的幼狮。我族绝少泄露天机,这次就是算对阁下请我一餐的报答吧。不论你相信与否,我话至此。”

看着那身破旧的灰色斗篷在军营的火光外慢慢化作一条淡淡的影子,然后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齐娅拉愣了半晌,在连续闪过一串似乎只能用滑稽来形容的微妙神情后,最终还是止不住动摇了。

“为了参透天机而自愿剜去双目的他们都能够象这样预见未来吗?如果那是真的话……占星师可真是一群可怕又了不起的人呀!总之还是去问问古纳德他们的意见好了。再怎么说也是占星师的预言,不相信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被诅咒呢?不过如果真能不战而降服守军的话,倒也皆大欢喜。真麻烦,这世上怎么尽是一些怎么做也做不好的事啊!不过算了,如果能做到的话,哪怕是为了家人也好,就去努力试试看吧!”

嘴里叽叽咕咕的嘟囔着毫无意义的废话,我们的菜鸟将军义无反顾的大步朝参谋所在的营帐走去。

……

冷眼看着那位菜鸟将军钻进参谋的营帐里,原本应该早已离开的占星师从隐蔽的树后悄然现身。

一把撤下身上的斗篷,骨骼间突然发出一阵劈劈啪啪的轻响,整个人也似乎猛然增高了一截儿。他抬起右手,空气咝咝作响,仿佛被扔进水里的干海蜇般,原本干枯嶙峋的指掌迅速吸水膨胀,直至恢复成一个青年水润光滑的肤色。

在他身后,仿佛从突然黑暗中分解出来的女子,宛若一道亮丽的雪光般,雅白色绣着片片鲜艳的蔷薇花瓣的曳地窄袍,浓紫小袖,冻凝的黑宝石般的双眸,整个人轻盈冷艳若冰雪精灵的化身。

清澈透明的液体盛在娇小玲珑的磁杯里,女子在将倒空的瓷瓶随手扔开后,改有双手持杯,缓缓的把酒送到了唇边,淡淡凝视了片刻,才把酒一饮而尽,之后,如同不胜其寒似的,从诱人的小嘴里柔柔的吐出了一团淡淡的白雾。

“白天是黑色,夜晚反而又是白色……这么坏的习惯,你就不能改改吗?”占星师并没有注目身後的女子,但他说出的话却有若目睹。

“难道不行吗?我为什么要改?”

语气是那么的骄傲和理所当然,女子秀媚的面庞上写满了不高兴。

“说的也是,你为什么要改?”摸着尖削的下巴,占星师哑然失笑。“就算我不对吧!另外……我始终有个疑问怎么也想不通。”

“请讲。”她优雅的作出邀请的姿势。

“权力与政治……在你眼里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你究竟又在追求些什么?能够如此决然的抛开所有感情……就像一把明澈如湖水般的长刀,足以映出人影的冰冷刀刃时刻都与这片黑夜里凛冽的寒气交相呼应,其中隐隐透出的无限杀机……即使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我也时常会感到不寒而栗。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非常感兴趣。”

“原来这些……就是你对我的看法吗?”女子看着占星师的双眸弯成一对雅月,笑容轻柔而多情。“对我而言,所谓‘政治权力’不过是和沟渠里的废物一样,总要有人处理的,如果不这样做,就会造成整个国家的混乱。其中有些人是避都避不过的,而且相反的,趋之若骛的人也不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窝在里面负责处理的人身上难免也会沾上挥不去的腐臭味。至于我在追求什么……只不过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太无趣了,想让它变得热闹些罢了。所以你和我呀……是不是因为都是这种呆子才显得特别珍重呢?”

“哦~~原来如此啊!”

眉宇间满溢着化不开的笑意,占星师仿佛恍然大悟般的连连点头。

正在此时,那同一片夜色的奥梅尼迦,一场完全称得上是一边倒的战斗也已临近尾声……

柔和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穿过纷扰的枝叶,均匀洒在那正中站立猫头鹰男子的身上。他仰起面孔,承受着夜风的吹拂,沐浴在月光下的那双奇异的眼睛,此时更像是两个宝石,正向外散发着瀑布般的彩色光芒:绿、白、红、黑和蓝。

在他对面,残缺的树林被照得明亮耀眼,映红了天壁的熊熊火光中,缓缓升腾起一片彩虹般的光华,颜色一点一点的消退,只剩下无垢的白光。空气中荡起阵阵波纹,先是线条,然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渐渐浮现其中。

“对不起,小姐。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

猫头鹰微笑发出宣言,手臂向着光华的方向挥出。悠长的亢鸣声中,一只通体纯黑的巨鸟从天空中直泻而下,朝光华中的身影扑去。

“咆哮吧,吹息者!裂爪!”

一个嘶哑的男声从烈火深处响起,空气突然变得狂暴起来,瞬间化作数百片淡青色的风刃呼啸着朝巨鸟削去。

巨鸟一声长鸣,两对仿佛可以铺天盖地的羽翼猛然扇动,随之卷起的狂风再吹散所有风刃也把面前的火焰吹得一干二净。在一片火墙之后,那个抱着一只手臂瘫坐在地上的男人,赫然是铁手佣兵团的团长——老铁手戴斯。

“还要反抗吗?可敬的伊休亚厄利先生!”猫头鹰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大概已经眉头紧皱了。“就凭现在的你……在人界……连一成力量都用不出来。我不想杀人,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杀人。我想……你还是先弄清这一点得好。”

“主人绝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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