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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老铁手笑了起来,“但是啊……思考一个人就能做到,说话至少得需要两个人才行哟!”
齐娅拉没有再说话,他在用奇怪的眼神瞅了老铁手两眼后转移视线继续望着前方。
良久……
“你……”他突然开口,“以前可不是这样子。”
“也许吧。”老铁手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毕竟……只要还活着……总得有所改变才行!活了这么长时间,每天……一直做着同样的事,过着同样的日子,那些照同样可靠的样式做的马车,按同样的尺寸合体裁制的衣服,仿佛生活中的所有形形色色的人或物都像我们一样固定下来而且永不腐蚀。但事实上,其中除了我们自身以外的所有一切都在改变,都在不断腐朽并且扭曲时,很快,在某种固执的看法中,或者甚至常常是在最灵活的头脑中,这种长生不老就变成了一种疯人院里的忏悔般的刑罚,那里面的人和物都是那么令人绝望地难以理解而且毫无价值。这时候,如果不再想办法带给自己点新鲜感,让自己至少看上去还算跟得上时代的话……那多半是要被逼疯的,就象某些家伙一样……抱歉!我似乎太多话了。”
齐娅拉摇摇头,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你说得似乎也有点道理。”他说着,嘴角泻/出一丝短暂的微笑,脸上也闪过一阵仿佛是喜悦的红晕。但接着,他又径直说下去:“可我觉得自己对这个所爱的世界有一种责任,因为对我而言,这世界仍还算美丽。”
“爱?”老铁手愣了一下,‘你和封印你的这个世界之间有爱吗?”他身子前倾,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有些在意。
“当然有,”齐娅拉以吟唱般的声音很干脆的回答,“那种爱是那么强烈,所以她都不允许我变老而且死去。那种爱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我强壮得足已在黑暗中重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和造就你的世界之间没有类似于爱的联系?”
“你猜对了。”老铁手很快回答,在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那真是太可惜了。”齐娅拉说着笑了笑,继续看着前方。
突然,几只乌鸦从树上和田野里扑棱飞起,像火堆里升腾起来的焦纸片那样旋转上升,继而在二人头顶上方盘旋,呱呱乱叫。
老铁手稍稍从马鞍上立起来,眺望着乌鸦飞开的方向。
“真是让人忧郁的噪声。”他低声说着,一付颇有感慨的模样。
“嗯。”说话的另一方简短的回答。
……
等二人重新返回人群中的时候,“阁下,”早等在那儿的一名斥侯走到齐娅拉面前行礼道,“海神祭司大人希望能和您谈谈。她正在后面为受伤的佣兵作祷告,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由我带路。”
“明白了。”齐娅拉点点头。他扭头朝不远处正忙着询问情况的老铁手摇了摇手,然后回答斥侯:“我们走吧。”
………………
“他已经没事了。”伊莉娜从座席上站起来对医生吩咐道,“不要乱动,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虽然苍白的面庞上略显虚弱,但神情无疑是欢愉的。
“你应该分几次净化。”等在一旁的齐娅拉于此时插话进去,“至高光明神的咒法总是这么麻烦!太勉强的话……对你的身体可不太好。”
“我知道,”伊莉娜微笑着接过一名救护递来的茶杯,她抚开垂过睫毛的几缕蔚蓝发丝:“可是那样对伤者来说就太痛苦了。这更不好。”
齐娅拉哑然失笑,“都像你一样吗……所有海神祭司?”
伊莉娜很严肃的点点头,“这是成为海神祭司最基本的信条。”
“真是苛刻啊!”他感叹着,旋即转开话题:“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重要呢?竟然需要小姐您主动要求跟我这个让你讨厌的家伙谈谈。”
“我从未讨厌过你,”少女微皱眉头,“您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尊贵的圣堂武士阁下,希望您能解释清楚!”
“就是这种口气,”小心眼的男人立刻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不妥,“不是讨厌我还是什么?一路上,身为同伴的我们除了前天午夜那场公式化的对答以外,还有说过一句话吗?面对这种情况,我个人认为很难再有其他解释。”
“那你的意思……”少女沉吟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微笑。“是想让我道歉啰?”
“哎?”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眼神闪闪发光。“这和我无关,而取决于您真正的态度。神的仆人至少先得对自己负责。”
少女忍不住开始打量站在面前的青年,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咄咄逼人的家伙和先前那个热情、开朗不过略有些鲁莽的大男孩竟然是同一个人!
“那么,对不起。”她朝齐娅拉欠身行礼。
“我接受您的道歉。”齐娅拉一面还礼,一面回答。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
“这由您决定,小姐。”齐娅拉欠了欠身,“听候您的吩咐。”
“那就开始吧!”少女点点头说,“我希望您能够正式向我介绍自己。当然还有您答应我的父母担当护卫的原因,如果方便的话,也请告诉我。”
“很抱歉!小姐。鉴于某种原因,我暂时无法向您介绍自己。”齐娅拉回答,“我只能说,除了圣堂武士这个身份外,我以前所说的其它东西,诸如姓名、家乡等等都是真实的。至于为什么要答应担当护卫……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非常在意!”少女一脸坚决的说。
“那好吧。”齐娅拉像老铁手那样耸耸肩,“我只不过是顶莫雷斯的班而已,是那小子求了我三个小时我才勉强答应的。据他说,这会影响到他今年的晋级评定。”
“什么?”少女呆了呆,“不是我父母拜托你的吗?”她急急问道。
“当然不是!”齐娅拉摆出一脸奇怪的样子,“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不过他们在得知护卫换人后倒也确实来找过我,交代了些‘要好好相处’之类的话……不过说实话,感觉这一路上惹麻烦都似乎都是我一个人的样子,可真是抱歉呀!”说着,他深深朝少女鞠了一躬。
“就只有这些吗?”无视于齐娅拉的道歉,异常关心的少女不死心的接着问。
“是啊!”齐娅拉表现的惊诧万分,他夸张的叫了一声。“难道你以为他们会把你嫁给我不成?当然我是完全没有意见啦!”
“你!?”少女的脸颊不禁飞起一丝红晕。
“开玩笑,开玩笑!”强烈感受到少女蓬勃而起的怒气,齐娅拉慌忙摇手解释。
“就这样吧!圣堂武士阁下。抱歉耽搁了您的时间。”迅速冷静下来的少女一面用冰冷的语气陈述自己的意见,一面从他身边走过去。“我很累了,要去休息一会儿。”
“对了,”似乎想起了什么,齐娅拉突然冲着少女的背影高喊:“我突然有急事,必须得先走了。剩下的路你就和佣兵团的大叔们一起好了。”
少女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似乎已经厌恶到连个再见都懒得和他说的地步了。
啼笑皆非的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人缝中,“似乎又被讨厌了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心理有问题啊?不过算啦!都是些无所谓的事情。反正我从来就没有女人缘,无论是那正盛开而不俗的花香的百合花……或是那含苞待放漂亮的大波斯菊的花蕾……虽然各有各的情趣,但好像都是一付和我毫无关联的样子。如果在这上面花心思的话,大概又要被小红莲骂了吧?唉——,还是先去向小婭夜告别好了。”
打定主意的齐娅拉在向旁人问清楚准侯爵一行的位置后就不再耽搁。
“向您请安,尊贵的圣堂武士阁下。”准侯爵家的看门人毕恭毕敬,从他眼睛里的笑意和说话的神情来看似乎知道什么东西。
齐娅拉冲他点点头,同时望着他那双苍老而和蔼的眼睛,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但是他失望了,这位老人家眼里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请问该向那一位通报?”看门人问道。
齐娅拉愣了一下,忍不住去揣摩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并随口应道:“就请帮我通报准侯爵大人吧。”
当他通过侍从向内通报之后,对方的反应倒是意料之外的热烈,准侯爵竟然亲自从马车里下来欢迎他。看着准侯爵大人似乎过分欣喜的面容,齐娅拉没由来一阵恶寒。
“准侯爵大人,你可真让我受宠若惊啊!”他鞠身行礼,腔调听上去多少有些挖苦的味道。
“哪里,哪里!你实在太客气了。”准侯爵似乎对此毫无感觉,他既然喜气洋洋、一本正经的恭维道:“能得到像您这样一位尊贵的神选骑士的来访,对于像我这样的忠诚信徒而言,怎么能不感到万分欣喜呢!”
略有感觉的齐娅拉首次正式打量着这位身份高贵的准侯爵大人,索隆山脉未来的主人。他的穿着很随便,一件雪白色衬衫,看来就像是和老朋友见面的打扮;衬衫领子贴在强壮而红润的脖子上,露在长袍外面,显得整个模样既精神又洒脱不羁,丝毫看不出最近曾受过伤的样子。而像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对自己表现出如此亲热的态度,实在让人很难相信他别无所图。
“不介意和我们一起用些点心吧?”准侯爵殷切地作出邀请。
“非常荣幸。”齐娅拉笑着回答。
两人相携走进马车,在那里面,慈祥的母亲正对着一面银镜子为女儿梳理头发。这些原本应该由侍女代理的工作,准侯爵夫人似乎也做的格外开心。
看到随父亲一同进来的男子,小侯女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需要劳驾他那个高傲的父亲亲自出去迎接的人竟然是齐娅拉哥哥。她先是一愣,然后竟然喜出望外的拍着小手,朝齐娅拉扑了过去,嘴里还嚷着:“啊!天使哥哥!”
一旁的古兰古瓦夫人忍不住掩口轻笑。
“嗬,我们亲爱的天使朋友!小婭夜给您起名字了!这是对您表示友谊的爱称,她总是爱给自己喜欢的人或玩具起名字,那我以后也叫你天使朋友好了!”
小女孩的脸庞泛起了红晕,和她身上那件粉红色的连衫裙辉映着显得可爱极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把这个一直放在心中的称呼给喊出来了。齐娅拉仍是面带微笑,他吻了吻母亲的手,然后把小女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好像木马一样轻轻摇着,问她近来过得可好?说实话,齐娅拉觉得这样心里实在是爽极了,他已经开始幻想到小红莲怒火中烧却又完全无法发作的窘态。
小侯女低着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齐娅拉自己非常好。齐娅拉笑着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母亲的梳理看来效果非常好。他又抬头望向准侯爵夫人。透过车顶的镂花天窗,沐浴在阳光碎片下的她更显风韵和妩媚,那双深藏在浓密睫毛下闪闪发亮的灰蓝眼睛,异常亲切温柔的盯着齐娅拉的脸,仿佛在辨认他似的,隐隐约约的笑意在其中闪烁着。那神情,十足当齐娅拉是他儿子似的。
齐娅拉的脸有些燥红,他竭力克制脸上出现的尴尬神气。“这是小红莲的反击吗?”他心想着,“影响普通人类的精神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易如反掌了。”迅速作出判断的他决定直截了当的讲明来意,“我是来告辞的。因为有些麻烦要处理……”
“啊!?”
齐娅拉明显感到小侯女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她惶然抬起头,似乎想从男子的眼神中确认这件事,齐娅拉急忙将目光移向盘腿坐在斜对面准侯爵阁下,躲开少女那双水汪汪的悲楚眼神。
“我觉得您可能会想和我谈谈,阁下。”他微笑着说。
准侯爵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而且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因为……对不起,你等一下……”
准侯爵探过身子和夫人小声交谈了几句。齐娅拉对此毫无兴趣,自然也不想费神去偷听人家夫妻间的密话。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夫人甚至都抓住了丈夫的衣袖,不过看情形,最后似乎仍是男士的观点占据了上风。
“您真的要走了吗?”
齐娅拉听见身前传来的几乎细不可闻的悲愁声音,他从未有过如此经历的他想不出该如何回答,只能轻轻点点头。
“大人都是这样有很多很多事要去做吗?”小女孩似乎是在提问,更像喃喃自语。“父亲一直都是如此,总是一付非常非常忙的样子。如果不是我被绑架了的话,大概今年也会像以前一样吧?可以和家人一起围着餐桌一起聊天……真的已经好久了……”
齐娅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小女孩,只有起身告辞。在谢绝了准侯爵夫妇的殷切挽留后,他礼貌性的低头吻了吻小女孩的额头,转身跳下马车。
他一面向外走着,一面随意想着一些心事,直到一连串轻巧的脚步声从背后追上来。
“你怎会跑来这里?”对小侯女的出现,齐娅拉感到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