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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喻刚刚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变成了条美人鱼,在深海里面畅游,奇怪的是,整个海域,好像只有她这一条美人鱼。
恍然间,她感觉有一股力轻轻地在摇她。
“太太,太太...”
她慢慢睁开眼,明暗的突然转换让她有些不适应,她微虚着眼,侧过头,隐约看到站在她旁边的人是阿姨。
“太太,你怎么睡在这儿了啊,快起来吧,我扶你出去,免得着凉了。”
秦时喻意识还有些不清明,下意识地低头一看。
松了口气。
还好,她没有变成美人鱼,她的腿还是她的腿,货真价实的原装腿,不会每走一步都像尖刀劈开身体般的疼。
她的洗澡水已经开始转冷,秦时喻勉力支起来点身子,脑袋跟着晕乎乎的,她揉揉太阳穴,自顾自地喃喃道,
“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阿姨走到拿过浴巾,笑着递给她,
“是呀,要不是池先生刚刚回来,发现了不对劲儿,我可能还等着你叫我来扶你呢...”
秦时喻听到“池先生”这几个字,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一大截。
“他他他...他怎么回来了。”
她再一低头,看见自己未.着.寸.缕,跟个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心里闪过一阵惊慌。
“他...进来过了?”
“没有,先生现在还在外面等你呢,担心坏了。”
“太太,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吓人了...”
秦时喻扣着浴巾的指尖收紧,注意力全放在了阿姨的那句“他很担心你”上。
他很担心自己?
秦时喻在脑子里想象了一遍他担心自己的样子,却发现无论怎么拼凑,都没个具象。
...
秦时喻吹好头发后,在阿姨的搀扶下走出了浴室。
刚歪歪扭扭地跨过门,就看见池砚倚在对侧墙上,身披半侧阴影,眸光深沉,冷着一张脸,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秦时喻迎上他的目光,又马上偏开头。
他审视自己的眼神看得她一阵发毛。
秦时喻这会儿穿了一件丝质睡衣,领口有些大,微微向一侧滑去,露出她莹白如玉的肩颈线。
锁骨处也勾着一圈微湿的头发,似遮不遮,欲盖弥彰。
而秦时喻这时候脸蛋红扑扑的,眼神一会儿像右躲,一会儿向左躲,像个做错了事又不敢承认的小孩子。
池砚垂眼,没好气地笑了笑,
“秦时喻,泡个澡都能睡着这种事还真像是你能干出来的。”
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但好像不算严肃,秦时喻以为他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些。
“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
池砚突然又沉着一张脸,凝视她的眸光深了几度,严肃得吓人。
“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溺水了,没人注意到你,怎么办?”
他的音量突然提高,脸色很冷,蓄满了怒意。
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
秦时喻盯着他出了神。
今晚的池砚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个,池先生,太太她也不是故意的,您就不要再怪她了...先送她回房间吧,免得着凉...”
要说眼下最尴尬的还是阿姨了,这夫妻俩完全不把她当外人,或者是当她是隐形的,她害怕下一秒两人在这儿吵起来了,她都不知道帮谁说话。
“我错了。”
身旁突然传来软绵绵的一声。
池砚半掀起眼。
他看见秦时喻垂着脑袋,两手翻绞着,像是很认真地在认错。
见他没有反应,秦时喻抬起头,看着他,眼底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水光盈盈。
眼尾还勾着一缕红。
声音也浮上一丝委屈。
“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太累了。”
池砚见她这样子,胸腔中那股气突然间就消失了,无奈又想笑。
他摆摆手,
“算了,回房间吧。”
他勾着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时喻一眼,微叹口气,
“下次注意。”
秦时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连答应。
阿姨扶着她,刚转过头的时候,秦时喻的脸就笑开了花。
她低头看看自己虎口处的指甲印,暗自窃喜。
幸好自己那股力使得狠,这眼泪来得刚刚好,让她成功脱险。
她可不想在池砚气头上过足嘴瘾结果把池砚给得罪了,她更不想被人连夜赶出锦绣华缘露宿街头。
秦时喻在阿姨的搀扶下也走得很慢,所以说看似走了一会儿了,其实也没走多远。
“等等。”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落下,这声音像军训口哨一样,秦时喻和阿姨下意识地就顿住了脚步。
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徐徐,没多久,池砚就绕到了两人前面。
他朝阿姨微微颔首,
“阿姨,交给我,你去休息吧。”
接着,他就从阿姨手上接过秦时喻,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直接打横抱起。
伴随而来的是秦时喻的一声尖叫。
“啊啊啊,你干什么?”
池砚不理她,继续走着。
还真是像个猫,平时骑在他头上横行霸道,这会儿轻轻一碰就炸毛。
池砚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嗓音寡漠而不失玩味。
“再闹。”
“我就把你丢下去。”
秦时喻安静了下来,她缓缓呼吸,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腿窝叠在他的臂弯上,小腿却悬在半空中,局促地晃荡着。
两人挨得太近了,秦时喻鼻尖捕捉到一丝他身上冷冽的淡香,肌肤相贴,有点暖。
秦时喻微微抬起下巴,默默地描摹了一遍他的五官线条。
从他深沉的眉眼再到他流畅干净的下颌线。
不知怎的,视线不小心往下飘,瞄到了他微敞开的领口下,流畅却嶙峋的锁骨。
那锁骨在灯光下,像瓷器一般漂亮剔透。
这也太瘦了,锁骨快比上她的了。
秦时喻微扬着头,问他,
“池砚,你是不是瘦了?”
池砚没有低头看她,不咸不淡地回答了句,
“没有。有在健身。”
秦时喻是个开了话头就有说不完的话的人,她接着问池砚,
“那我呢,我重吗?”
“重。”
没有丝毫犹豫,池砚吐出了一个字。
秦时喻的微笑僵住。
“你今天怎么回这儿来了。”
池砚低睨她一眼,有些戏谑地开口,
“回来看看你有没有把房子也一起卖了。”
秦时喻:...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聊天啊!
她没好气地开口,
“你不开玩笑吗这你的房子我咋卖啊...”
“你还真的想卖?”
秦时喻:...
算了吧谁爱跟池砚说话谁说去,这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她是不会再当了。
她安静了下来,眼睛又不知道往哪看才好,转来转去最终落到了池砚脖颈靠近耳朵的那一块地方。
秦时喻以前都没有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小疤痕。
也有那疤痕随着时间,已经变淡,不仔细看难以分辨的原因。
于是乎,刚刚立誓不在搭理池砚的小麻雀,这会儿又张嘴开始巴拉巴拉了,
“池砚,你这儿怎么有块疤啊?”
“以前打架留下的。”
“打架?”
秦时喻有点惊讶。
“什么时候打的?”
池砚沉默几秒,才慢慢开口。
“高中。”
池砚回答完了过后几十秒,秦时喻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她赶紧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她才不会告诉池砚,她刚刚想起,以前她读高中时,学校那些中二病小伙子,学什么不好学人家电影里面搞帮派,天天这儿认大哥那儿认大哥的,老大就被叫做xx爷。每天一放学,豆豆鞋紧身裤皮衣一穿,往那儿小巷子一站,硬是给自己营造出了一种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本x爷也当定了这个老大的感觉。
池砚是不是也是这样子的?
...
秦时喻还在脑补着,池砚已经把她抱进了屋,她回过神来,一张嘴却下意识地蹦出来个“池爷。”
池砚蹙眉,低头盯着她,
“你刚刚叫我什么?”
秦时喻脑瓜子灵光,很快就反应过来,及时救场,
“池砚啊,怎么了?”
池砚收回视线,淡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