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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不早,陆归雪原本准备像平常一样,再看一会儿心决的书卷,就去睡觉。
所以他已经换下了白天里那件裁剪精致的云纱轻衣。此时只穿了件简单宽松的寝衣。衣领随意半敞着,连腰带也只是松散系在腰间,显得毫无自觉。
偏偏他身上幻颜露的效果还留着。
“那你说,睡不着该怎么办?”陆归雪比原先更加柔软的眉眼间,随着心绪漾开一分温柔又无奈的笑意,化作一滩春风微雨。
沈楼寒凑近时只要稍稍垂眸,视线便仿佛能顺着那柔和的侧脸轮廓,再滑过雪白的一段脖颈,最后跟着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落进那散漫的衣领间。
真是要命。
他突然感觉有点渴。
声音便不由带上一点沙哑,轻声说:“师尊陪着我,就能睡着了。”
陆归雪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要求了,像是习惯了一样,根本就没考虑拒绝的事情。下意识就点了点头,说:“也行。”
“多谢师尊。”沈楼寒低头蹭过陆归雪的肩膀,闻到他颈间一股淡淡的冷香。
“怎么还说起谢来了,你去睡吧,我就在这边看会儿书。”陆归雪顺手摸了一下沈楼寒的头发,抬手的时候忽然就意识到,沈楼寒这两年好像长高了不少。
十八岁,也快要长大了。
沈楼寒顺势轻轻握住陆归雪的手腕,眼眸中泛着光,说:“师尊不睡吗?若是因为我打扰了师尊休息,我就更睡不好了。况且这床榻足够大,师尊只要分给我一小半就够了。”
陆归雪被这么一说,看着暖黄的灯火,忽然困意就上来了。
睡前看书果然特别助眠。
陆归雪揉了揉眼睛,恍惚着手上被轻轻一拉,便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床榻上的被褥之前被他堆得层层叠叠,虽然看着有点乱,但很舒服,像个温暖软和的鸟巢。
一挨着就舒服得让人想闭上眼睛。
陆归雪半闭着眼,坐在床边脱掉鞋袜,然后躺进柔软堆叠的被褥间。隔了一会儿又突然想起点什么,往床里侧挪去,空出外面一大片地方给沈楼寒。
沈楼寒看着陆归雪半困半醒地给他腾地方,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
他也在床上躺下,侧身面对着陆归雪,中间只隔着大概一只手的距离。
陆归雪明明已经困了,却还是强撑着没闭眼。他眼睛半开半合,羽睫轻轻颤动的朦胧样子,柔软得简直有些过分,像是春日里初初绽开的第一簇花蕊。
让人几乎忍不住想去伸手逗弄。
沈楼寒按耐住想伸手抚摸那双眼睛的冲动,只是隔着那一只手的距离,声音很轻地说:“师尊,睡吧。”
“你是因为睡不着来找我,现在你还没有睡着,我怎么能睡?”陆归雪半梦半醒地开口,柔软声线便黏黏糊糊,又轻又甜,即使只是普通的一句话,也仿佛是撒娇。
“我睡着了,你看,连灯都灭了。”沈楼寒笑了笑,熄灭了床边的灯火,周围忽然暗了下来。
黑暗中,睡意来得更沉。
这回陆归雪大约是真的快要睡着了,居然没有反驳,只是极轻的“嗯”了一下。
沈楼寒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打破了他们中间的那段距离。
手掌触碰上陆归雪的侧颈,在那块微凉的皮肤上轻轻抚过。
他的呼吸声依旧轻缓,却因为抚摸传来的触感,喉咙里发出一丁点儿不自觉的颤音,仿佛一只睡着了猫咪正在小声呼噜。
沈楼寒忽然很想要一个拥抱。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了。声音轻到或许陆归雪根本就听不见:“师尊,我能抱一下你吗?”
陆归雪果然已经睡熟了,并没有答话。
沈楼寒不由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翼翼,连拥抱也只敢这样试探着讨要。
但是这样的感觉,并不坏。
陆归雪愿意这样亲近地和他睡在一起,就已经是上辈子不敢奢望的事情了。
沈楼寒垂着眼眸,若是他看到自己的眼神,或许也会惊讶——那里面原来也会有如此沉敛的温柔。
他曾是荆棘,被心魔所束缚,浑身布满利刺,伤人伤己。
就算用上囚笼与利刃,想要求得一个拥抱,最后也只能把两个人都扎得鲜血淋漓,最后只剩下冰冷和沉默。
上一世,琼山陷落后的那些日子,沈楼寒现在回忆起来都感觉是近乎破碎的。
心魔与他共生,他越强,心魔便越炽盛。
心魔带着他最深的恨意,最恐惧的记忆,也不断地让他感觉到混乱和迷惘。以至于极端到近乎偏执,始终都想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沈楼寒的指尖随着思绪颤动了几下,正准备收回,却被微微蹭了一下。
陆归雪在睡梦中轻轻动了一下,低头时无意中碰到了沈楼寒的手掌。他似乎是本能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并没有躲闪,甚至还下意识往沈楼寒掌心靠了一下。
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沈楼寒心口剧烈地颤动着。
他缓慢而小心地伸出双臂,竭尽他力所能及的温柔,将陆归雪轻轻拢入了怀中。连声音也轻得几乎听不见,却也要认真地说完:“师尊,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谢梳雨就准备好了洛城的几样出名的花糕,往那座大院子去了。
她站在主屋前很轻地敲门,小声问:“大哥,你们起来了吗?”
谢折风昨晚只是在书房调息冥想,所以听到敲门声,便从识海中撤出来。他走过卧室的时候,看到门并没有关,便推门进去看了一眼。
本来只是想顺便叫陆归雪起来。
等谢折风走近了,看到陆归雪照例把自己埋进一堆被褥里,侧身微微蜷缩着身子。一切都还和往常一样——如果除开旁边那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沈楼寒的话。
沈楼寒其实也不需要怎么休息,而且他好不容易抱着陆归雪,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
所以谢折风进来的时候,沈楼寒是醒着的。
但他没动,只是假装闭上了眼睛,压缓了呼吸,手却还是轻轻环在陆归雪腰间和背后,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谢折风极其少见地,微微抽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或许也不知道该对这样的场面说些什么,只是抬手拎住了沈楼寒的衣领,试图把这个行为过于冒犯的小鬼拎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