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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一个个深水炸弹不断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及到了这艘老旧的潜艇。
不断有阀门被震松、管道被震裂,海水从管道接缝处激射而出,一时间少说有十几处地方在喷水。
荷兰水兵们惊恐万状,格尔德厉声呼喊着,命令这些不知所措的乌合之众去抢修潜艇。
耳边传来吱啦吱啦的金属扭曲声,如同猫挠心肝一般难受,随之而来的则是死亡预警——天知道下一个深水炸弹会不会落在潜艇旁边!
一旦战沉就几乎百分百死亡,而且是在昏暗、狭小的舱室中被活活溺死。
潜艇兵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远超寻常水兵,面对这样让人绝望的境况,一帮子仓促拼凑的虾兵蟹将的表现可想而知。
“长官,我们应该上浮,否则我们会死的!”有人惊惧得说话声音都是颤抖的。
“不,冷静,回到你们的岗位去!”格尔德立刻拒绝。
“长官!”
“我们坚持不下去的!”
“我不想死……”
突然,声呐兵瞪大了眼睛,喊道:“深水炸弹又来了!”
精神高度紧张、几近崩溃的水兵们乱作一团,有人尖声招呼着立刻上浮、有人一边哭一边喊妈妈。
“懦夫无论在哪都会受到鄙视,没有尽全力就投降,尼德兰没有这种军人!”目光凛然的格尔德沉声道:“我们不会死,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明军舰队不可能被潜艇牵制在这里,所以舰队指挥官命令临颖号驱逐舰继续对付这艘躲藏起来的敌军潜艇,而其它船只则继续向达拉根进发。
遭受重创的运输船是缓缓沉没的,船员和陆战队步兵们有充足的时间有序撤离,但一些装备来不及转运,就这样沉入了大海。
当天下午,舰队进抵达拉根外海。
“跟飞机拍的照片差不多啊,先把这些查明的工事给办了。”
“行。”
严辰武伫立在阴山号重型巡洋舰的舰桥上,眺望着远处被舰队炮火笼罩的滩头与纵深阵地。
阴山级是大明海军最早的一级条约型重巡,使用的还是双联装192㎜舰炮,设计上存在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幸亏大明海军在排水量限制方面是个特例,所以标准排水量达一万二千吨的阴山级综合水平还可以。
四座双联装舰炮一齐咆哮,103㎏重的杀爆弹砸向那些半永久工事,将钢筋混凝土撕得粉碎。
各种各样的碎片被冲击波掀飞,水泥碎块、扭曲的钢筋、断裂的木头在空中飞舞了几圈以后纷纷散落下来。
长期以来严辰武对于周长风是有些不服气的,他承认后者的理论水平确实很高,但并不认为自己在实战领兵时会比他差。
然而,所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马来亚半岛之战几乎让周长风一战成名——至少在明军内部成名。
他所率的突击集群在三天之内打穿三道防线,长驱直入近八百里,实在是骇人听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重点在于“临时抽调”、“拼凑编组”、“诸兵种”,想统帅这样一支临时编组的诸兵种混成部队无疑难如登天。
首先得对所涉及到的海军陆战队、摩托化步兵、摩托化炮兵、重型坦克、中型坦克、两栖坦克单位的优劣和战术都有详尽的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做不到知己,连部下的底细都不清楚,还打什么仗?
但问题在于每个人都有局限性,比如陆军步兵军官怎么可能了解海军陆战队两栖坦克单位的战术呢?
另外比较重要的是,军队是个或多或少存在山头主義的地方,如果一名将领不能服众,最后还是只能灰溜溜的离任。
第二机动步兵旅的旅长与周长风同为上校,然而前者却乐得听从后者指挥,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所以尽管严辰武不太想承认,但心里却清楚的认识到周某人的确比自己强了至少一个档次。
伯父说得对啊,上皇和当今陛下都认可的人,那能是碌碌之辈吗?
当天下午17:33,随着水雷也被清扫干净,陆战二旅便忙不迭的开始了登陆行动。
明军士兵们乘坐登陆艇在达拉根西南方向的两个登陆场上岸,防御此地的荷印军进行了激烈抵抗,倒是让参战将士颇为意外。
那些残存的暗堡、工事、掩体都在喷吐这火舌,密集的子弹和炮弹仿佛从四面八方射来一样。
陆战队步兵与两栖坦克相互配合着努力推进,一个一个的拔除那些火力点,成功突破了外围防线。
不过荷印军在二线阵地布置的百禄M35型47㎜反坦克炮给他们造成了极大阻碍,由于发射阵地伪装良好,陆战二旅浮游战车营接二连三的损失了四辆三五式两栖坦克,但仍然无法判明对方位置所在。
于是严辰武便命令暂不急于推进,等待己方后续部队下船登陆,然后到今晚或明早再继续进攻。
当天夜里,他派遣两个队绕了个大圈子实施迂回,并在次日清晨一齐开始猛攻。
腹背受敌的守军顿时惊慌失措,再不复之前的坚强。
阴山号重巡放飞了自己的水上飞机,然后盘旋在交战区域附近,不断的引导、校正舰队火力来轰击任何暴露的敌军阵地。
经过大半天的激战,防御达拉根的荷印军死伤无数,缺胳膊少腿的伤兵几乎挤满了医院,手忙脚乱的军医压根忙不过来。
到当天黄昏时分,守军所有的阵地全部被明军夺取,仅剩一处支撑点尚在勉强抵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明军以十几辆坦克和三百余步兵组成一支偏师,向达拉根采油井发动突击,尝试尽可能完好的夺取它。
他们一路大胆突击,完全不顾被切断后路的风险。
夜幕下,当达拉根机场守备单位被击溃的时候,冲天的烈焰从远处的采油井方向涌起,几乎把夜空都染成了红色。
自知不敌明军的荷印军奉命焚毁储油库、炸毁炼油厂,司令部的命令是“连一滴石油也不要留给他们”。
这儿存储的十四万吨原油被付之一炬,油田附近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浓烟像火山喷发一般直冲云霄,滚滚热浪让交战双方官兵一呼一吸都觉着难受。
“可惜,放火终究是更容易些。”严辰武很遗憾,“让俘获的荷兵干活去,尽快修好机场和码头,发现混日子的就先毙了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