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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点?我是来把你们从‘合格’练到‘良好’的,不是来手把手教你们怎么对照条令练习的!”
“周待诏训示得对……”
周长风很生气,皱眉道:“你这一师之长是干什么吃的?自己的部下是啥样子心里没点数?”
“职也是有苦说不出啊,”沈学圣既委屈又无奈地说:“职上个月还在顺天(武备学院)授课,月底兵部突然一纸调令就给弄到这来了。”
闻听他这么说,周长风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前的训练是谁负责的?作训科的人出列!”
师部之内细分有若干部门——作训科(作战与训练)、镇抚科(军法与日常管理)、经历科(上下行文与内部协调)、军需科(后勤供给)、战情科(侦察与情报分析),其中担负训练重任的就是作训科。
一名苦着脸的少校上前一步出列,抱拳道:“卑职刘浦,一〇七师作训科科正。”
“给个解释。”
“唔……回告长官,本师兵员素质比较差,而且部分器材迟到半个月才运到,连三次大合练都没搞完,督府就下了开拔令。”
“征召部队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天呐,坏了坏了。”周长风大为诧异,不免觉得心惊。
少顷,他挥手令道:“收兵回营!”
“遵命。”
两发绿色信号弹升空,清脆的锣声在夕阳下格外悠远。
周长风与军官们返回了大营提督府——说是府,其实就是一栋工字钢和波纹板搭建的屋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之前他要么在外领兵作战、要么专注于各种武器装备的研发项目,实在没有余暇面面俱到,万万想不到战时动员体系居然有这么疏漏。
“兵备道那边没管过吗?”他问道。
“呃……”经历科科正踌躇着回答道:“我们上报过,讲明了情况,兵备道也没辙,说是要优先保障在外作战的部队。”
兵备道隶属于按察使司,跟广东都司(军区)、岭南都督府(战区)无关,负责监督地方军务,定期巡查、检视、整饬地方部队。
就眼下这個状况,广东都司和几个兵备道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最让人伤脑筋的事来了,周长风禁不住敲了敲自己的头,“还去个鬼的欧洲啊,先收拾自己家。”
他立即下令发电上报兵部,然后开始仔细追究问题之所在。
因为国情的缘故,大明平常采用志愿兵役制度,即使如此也完全不愁兵员数量。
由于是自愿从军,这些人都属于职业军人,签下的军契——也就是合同往往动辄十年,长久扎根于军营,训练充分,而且不存在被强制征召的怨气,天然具备可观的士气基础。
可在这种制度下,即使是最普通的列兵也要发给薪饷,给明军财政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简单来说,养兵费钱。
大战爆发之后自然要扩军,朝廷想要避免军费开支的浪费,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六、七亿人口几乎可以视作无穷无尽,有限的军费应该节省下来用于武器装备。
因此兵部又重启了征兵制度,广泛征召适役青年入伍服役。这些人在法理上属于义务兵,只需服役两年,但是不领标准薪饷。
大致就是后世俄军合同兵和动员兵的区别。
一名签订军契的明军列兵每个月的薪饷为32圆,生活津贴3圆,倘若已经结婚那么还有6圆的安家津贴。
如果奉命出征,那么自开拔之日起以天为单位计算额外作战津贴,每天1圆,基本相当于翻倍,因此这也俗称“开拔银”和“双饷”。
理论上养病养伤的时候也应该算作出征状态,不过这笔钱往往会被克扣,兵部对这种情况管得很松,算是半默许。
作为对比,一名应征入伍的明军列兵没有薪饷,只能领到每月3圆的生活津贴、每月6圆的安家津贴(如果结婚的话)、每天1圆的作战津贴。
这便是两种士兵来源的差别。
同时,番號从一〇〇开始的战时步兵师都采用两种兵员混搭的组合——每个步兵班有两三人是志愿兵,其余则为征召兵。
对于明军军官们而言,落差感非常大,以前的部下都是志愿兵——听话认真、干劲十足、任劳任怨。
可如今却突然来了这么多征召兵,经常出现怨气冲天、消极怠工的情况,甚至还涌现了许多受不了被老兵或军官辱骂欺负、一怒之下打黑枪的案例。
于是乎,无形的隔阂就这样产生了。
刘浦吐槽兵员素质差劲的还有另一个客观原因——训练时间短缺、训练器材不足。
一个新兵在服役后会先集中送到距离最近的练兵场,在那里接受为期30天的基本训练;接着划分兵种,接受为期60天的专业训练;最后接受30天的野外驻扎训练。
完成总计约四个月的训练以后,新兵会被分散补充去一线部队,或者组建为新的部队。
如果是后者,那么当一个新的步兵师组建完成后还要进行三次全师合同训练,大概一到两个月,这就是刘浦所说的“三次大合练”。
然而因为多线作战,既要补充又要扩军,兵员需求陡增,所以原本的训练时长被削减许多,很多新兵训练三个月就算合格了。
第一〇七步兵师和第一〇八师甚至只来得及完成一次全师合同训练,就接到了准备启程前往莫尔兹比的命令。
“唉!”周长风长叹一声,“没有交的学费迟早要补交啊。”
显然大明上下对战时征召部队组织办法毫无经验,没有先例可循,追溯先例的话只能在史书中翻找。
不过还好发现的还不算迟,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另外值得庆幸的是大明硬是依靠训练有素的常备军就达成了战争初期的一系列辉煌胜利,现在已是战略相持阶段,有充足的时间来解决问题。否则如果当前战况迫切、青黄不接,那么训练不足的师也照样得拉上战场。
“周待诏,咱们接着是按章程接着补训吗?”沈学圣问询道。
周长风抬手看了眼手表,颔首道:“嗯,先接着练,补补课,基础的东西都没练好就别想着更高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