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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顶上。
随行的校事府精锐按照林监军的指示,开始掘土掩埋石碑。
而林监军本人,则站在云海之上欣赏风景。
一个时辰后,石碑掩埋的工作完成,林朝也在另一边观望云海发出感叹。
正在太史慈以为林监军胸中文人墨客的骚情发作,准备吟诗一首的时候,林监军却笑着摇了摇头,随即下令返程。
尽管林朝好不容易才爬上的泰山,尽管此处是天下人以为的大汉之顶,离天最近的地方,但他依旧没有多做停留的意思。
这让已经掏出了纸笔的太史慈大为惊诧,开口问道:“监军,您何不作诗一首?以此流传后世,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迫切想当历史见证者的太史慈表示,我裤子都脱了,监军为何如此扫兴。
虽说此次是来完成任务的,但这里毕竟是泰山之巅,当年武帝封禅的地方啊!
以林监军的能力与才华,流芳后世是板上钉钉的事,此时若再来上一首惊世之作,后世史家也必然会给作为随行者的自己留一笔。
这就是类似后世唐朝时某位县令,虽然本身汲汲无名,但硬生生凭借关系蹭进了全唐诗。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
诗仙李白的这首《赠汪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也不知道汪伦到底请李白喝了多少次酒,才走了这么个狗屎运。
太史慈今天的想法,和汪伦有异曲同工之妙。
今日林朝若在泰山顶上吟诗一首,他便可以顺势记录下来,以后哪怕流传出一段‘林子初与太史子义共游泰山’的典故,也是不稀奇的。
林朝只一眼就看破了太史慈的小心思。想了想,便吟了一首杜甫的《望岳》,也算满足了太史慈。
记完后,太史慈捧过来请林朝过目,林监军随手拿起笔,给这首诗题上了一个名字——
与太史子义共游泰山。
嗯,字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但这下可把太史慈激动坏了,他本以为林朝会写‘观岳’、‘春临东岳’之类的标题,自己能蹭到一個共游的名声,就已经不错了。
可监军在字里行间中,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角!
如此一来,后世人观摩诗作的时候,难免会去将自己的生平了解一番。
这可是留了大名啊!
“子义,此诗如何?”
林朝将笔放下,开口笑道。
你那小心思,现在总该满足了吧。
太史慈急忙行礼道:“多谢监军抬爱!”
“行了,下山吧。”
“唯!”
太史慈赶紧吹干墨迹,将视若珍宝的诗作小心翼翼藏进怀中,这才搀扶着林监军缓缓下了泰山。
……
两日后,林朝又回到了南城县。
之所以急着离开泰山,因为此行不能被人看到,甚至他登泰山时,也没有对陈登交代行程。
同理,急着赶回南城县,也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曾去过奉高。
毕竟将来石碑被挖出来时,肯定会震惊世人,如此天降神迹一般的东西,难免会有有心人追根溯源。
反正,能尽量做得隐秘些最好。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临上泰山之前,陈登曾向林朝汇报了两个人的行程,蔡邕和卢植再有两三日,应该就能抵达南城了。
卢植虽然归居乡里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听闻弟子刘备有求于自己,甚至出动了老友蔡邕亲自登门,终于还是被感动,答应出山相助。
两人一路从幽州远道而来,如今到了南城,蔡邕应该会在自己女婿处停留,修养几日,恢复恢复状态再去见刘备。
果不出林朝所料,在自己入城后的第二日,俩老头也来到了抵挡南城。
只不过……二人刚一入城,就被林朝堵住了。
林朝此次返还南城,根本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弟子诸葛亮等人都不知道,其目的也是为了锻炼诸葛亮的能力。
之前说过,南城的泰山羊氏之事,全权交由诸葛亮处置,也算是对他的考核。
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纵然再怎么聪慧,林朝也还是不放心的,所以暗中潜伏着,准备在诸葛亮撑不下住的时候,出来救场。
现在俩老头到了,自然没有道理让他们搅局,所以刚入城就被林朝拦下来。
“晚辈拜见卢公,蔡公!”
驿站内,林朝面带笑容地冲二人拱手道。
一两年不见,卢植没怎么变,整个反而显得更有精神了。倒是只几个月不见的蔡邕,却又苍老了几分。
“子初,你缘何会在此处?”
卢植满脸惊喜道。
对于林朝,卢植一直把他当成自家子侄一般看待。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着不同寻常人的气质与才略,他相信林朝终有一日会大放异彩。
林朝笑着答道:“卢公,晚辈闻您千里迢迢从幽州而来,自然是在此相迎。”
“子初啊,多日不见,你这小儿却愈发狡诈!”
这番说辞卢植哪里肯信,遂开口笑骂道。
当初在雒阳时,他的确以为林朝是个至诚君子。可之后的刘备集团的一系列操作,却让卢植看清了林朝的本质。
一个能将天下玩弄鼓掌之间的人,一个能帮刘备筹谋大局的人,就算有古君子之风,也不可能是个白莲花。
卢植笑道:“也罢,子初你若是外出公干,某也不便多问。只是你老师近来身体可好?”
“他老人家现在能吃能睡,健步如飞,再活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林朝的回答比较实在,没有任何客套的成分。
卢植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今日你我叔侄重逢,可有美酒作陪?”
“这……”
想起卢植的酒量,林朝眼角一阵抽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卢公,要不咱们还是喝茶吧。”
“子初莫胡言乱语,既是久别重逢,又岂能饮如此寡淡之物?还不速速拿酒来!”
林朝拗不过卢植,只得命太史慈上酒。
接下来的时间,正是吃席时间。林朝和两个老头喝得昏天黑地,吐得满地都是。
当然,两个老头喝得昏天黑地,林朝吐得满地都是。
喝完之后,三人才开始谈起了正事。
纵然狂饮一番,卢植也只是面色微红,开口问道:“子初,某从伯喈兄说,玄……刘太尉欲表某为兖州刺史,此事真假如何?”
说是问真假,其实卢植是想问林朝到底什么意思。
上一任兖州刺史刘岱的下场,卢植如何不清楚,所以他想问清楚。
自己一旦上任兖州,是挂个名,还是真的前往兖州主持大局。
而且言语之中,卢植对刘备的称呼也换上了敬语。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一来,卢植身为刘备的老师,乃真正的大汉忠臣,且履历丰富,早年又战功赫赫。
若是让他当个傀儡,莫说以卢植那刚烈的性子会不会干,就算是刘备那边也不一定会同意。
二来,若是让卢植入兖州主持军政,那他会不会脱离掌控,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思虑片刻后,林朝才缓缓开口道:“卢公,如今朝廷式微,天下大乱。前有董贼簒逆,竟将天子视为掌中玩物。后有诸侯割据,企图祸乱一方。如此危局之中,汉室忠臣已然不多。
值此危难之际,我主身为汉室后裔,誓要匡扶大汉,欲以苍生为己任,亦是分所应为,卢公以为如何?”
林朝没有正面回答卢植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问我兖州怎么办,我就问你天下怎么办。
之前大家久别重逢,谈得是私交。眼下论起公事,那就得公事公办。
林朝的意思很明白,以眼下的局势,你卢子干想匡扶汉室,就不能单干,得找人联合。而联合的最佳人选,自然是当今太尉刘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