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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船夫上来收拾了碗筷后,仿佛为了缓和气氛,他抬起手,指着前面在望的一座城池,笑道:“前方便是扶风镇了,那里有个观潮酒楼,里面的牡丹醉鸡和芙蓉酥很有名,梦词她每次路过这里都要去光顾,不知梁姑娘吃过吗?”
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来,她跟随师父在那一座小小的屋院里日夜无休地练剑,何曾有机会外出,享受过这些美好的事物?然而,更令她在意的,是他提到那个陌生的名字的时候眼里掠过的表情:温柔而沉溺,却又带着一丝看不透的复杂冷芒。
梦词……那是个女子的名字吧?
她正想着,却听他在身侧笑道:“那我们就在那儿下船,上岸盘桓一日吧。”
“可是……”不知为何,心中忽起了抵触,她道,“我们不是要赶回神水坛吗?”
他笑了,手指在嘴边的玉箫上拂过,弦声淙淙如流水:“来日方长,这一两天还是耽搁得起的。”
还没见到洛阳,只是小小的一个扶风镇,其繁华已经令她目不暇接。
她被他带领着,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左顾右盼,眼神里又是好奇又是戒备。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她站在人群里,茫然无措。
“我们先去一趟彩衣坊吧,”归海千川却成竹在胸,下了船,便先带着她去了镇上最大的一家绸缎庄,“这是方圆三百里最好的绸缎庄,也是氪金教在这一带的一个暗哨。知道你要来,梦词一早就吩咐这里给你裁剪好了这一季的新衣,先来看看合身不?”
梦词,又是那个名字……她到底是谁?
梁玲心里微微一震,有奇怪的感觉,被他带着走了进去。
彩衣坊在街上只有一个门面,看起来并不出众,但内部却大得出奇。彩衣坊的老板早就在店里恭候,一见归海千川到来,便引着他们去了内室,殷勤道:“归海坛主,衣服已经做好了,因为尚不知道这位姑娘的尺码,所以将每一样款式都分大中小各裁了一件。”
“有劳了。”归海千川只是淡淡说了一声,便转向她,“试试看?”
梁玲望着全是绫罗垂挂的四壁,直到归海千川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他指着前面乌木描金衣架上挂着的几件衣服,道:“这里的软烟罗是出了名的好,是从江南吴兴那边直接送过来的,裁做衣衫应该甚好。”
她看了一眼,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挂在架子上的是一件淡蓝色的衣衫,清新高华,碧若云霞,隐约织有流云图案。那种颜色极其特别,就如……夜来香一样的颜色。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水月剑,拿起衣服转入了内堂。
等到她出来时,归海千川忍不住眼睛一亮,赞叹:“真美。”
梁玲皱了皱眉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个十五岁女子换下了从小到大穿着的粗布衣裳,挽起了长发,虽未施脂粉,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却也有一种凛然如剑一般的美丽。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自己,也不由得微微失神。
那一刻,还是她吗?
她用了十几年来成为自己,然而,这个世间改变一个人,却只要几日。
那一刻,她看着自己,又看着身后那个年轻男子,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那个来自氪金教的男子也正在看着她,眼神专注深沉,漆黑的眸子里满含着赞赏和期许,似乎是在看着自己所拥有的某件珍宝。
虽然灼热,却无关风月。
“来,再去试试其他几件,”他微笑着,语气温柔,“新衣很配你。”
“不用了,够了。”她握紧了袖中的水月剑,冷涩地拒绝,“我累了,回去吧。”
他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然而她大步离开,侧过脸去,不让他的视线接触到自己的眼睛,似乎筑起了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归海千川笑了笑,也不勉强,付了钱,便和她一起上了马车,来到城南的客栈。
这个客栈在极荒僻的小巷尽头,周围基本不见有行人。路很坎坷,马车摇晃着停下,马夫勒住马,过来撩开帘子,放好踏脚墩。
“现在百煞盟正与神水坛为敌,四处出击,不到一年里已经先后刺杀了我们坛内的南香主童凌、北香主韩凉;如今氪金教五行坛的其他四分坛正在执行别的要紧任务,故而帮不了神水坛这窘迫局势,而且教主也发怒了:‘千川!你是本座带过最差的一代神水坛坛主!’。身为神水坛的坛主,我也很无奈,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归海千川低声解释了一句,“这个客栈梦词已经提前包下了,今天只有我们两人入住,非常安全。”
“哦。”再度听到这个名字,她心里又莫名紧了一下,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拂过心中喑哑的琴弦,只是问,“这里离洛阳还有多远?”
“不远,上陆地换了马车,再有七日就到了。”归海千川皱了皱眉头,说道:“梦词估计已经等得急了,我们的确也该赶紧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