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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关系的愈来愈熟络,我愈发觉得霍大少的间歇式精神病愈趋于严重,有时候看着他夸张活泼的耍宝,我突然心生羡慕,像他这般性格的人,哪怕最终仍旧一个人,也可以顽强的活下去,并过得很好吧。这是无情所钦佩的灵魂强悍的生活方式,无论凤凰于飞还是孤独终老,都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嬉笑怒骂、肆意纵横。
洛阳到湘西虽然不算远,却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所以再心焦我也不打算将体力与精力都消耗在赶路上面,朝行夕宿、一日三餐不落。我与霍惊云都是穷苦出身,闲来无事时或许会稍加注重食宿,而一旦在外奔波,对于口腹之欲的要求基本都降到了最低。
尤其是无情,我承认自己的毛病,面对精美食物有种难言的欲望,当然指的是安逸时,而浪迹江湖的大多数时候,食物的存在意义仅在于裹腹充饥,好与坏没什么区别,更没多么重要。
于是此刻的我与霍惊云,一人一个大海碗,蹲在肮脏简陋的三流酒馆门前,吃相正酣。
无情向来都是粗鄙的,说好听点叫做不拘小节,难听点就是不修边幅。自从满身的肌肤在伐毛洗髓后变得晶莹雪白后,反倒制约了我的行动,穿男装不再惟妙惟肖、雌雄莫辨。于是平生首次,出门前除了必备的男装外,还要用易容药膏将暴露出来的皮肤涂成蜡黄色。想起当时妆毕,对着镜子如释重负的表情,细腻的皮肤也弥补不了面孔平庸的缺陷,甚至成为无情的负担。
再观之同样粗鲁随意的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的霍大少,油然而生一种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不知是因着面孔好看还是姿态优雅,无情做出来就粗俗不堪的动作,到霍大少这里竟硬生生的变成了风流倜傥。
我一面往嘴里扒拉着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一面用嫉妒的眼神恨恨的盯着霍惊云,正因为此人的存在,阻碍了无情成为这个小酒馆内样貌最周正的少年。
一双沾满尘土的靴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端着面碗漫不经心的抬头向上望,恍然撞见一对温润得有如春露的眸子。
“怎么连吃个面都那么不小心。”那人低叹一声弯下腰,用带着暖意的手指轻轻拂去我嘴角的牛肉屑。
“咳,咳咳!”一旁的霍惊云看到此人,像是吃呛了般的一阵猛咳,霍然站起来向酒馆内狂奔,“不行了,我得去找伙计讨口水喝!”
那人顺势蹲在小霍刚刚的位置上,抄起我那只受过伤的手仔细打量,“还疼不疼?”
被手掌引发出了当日的情绪,肉体的伤口早已结痂,可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已溃烂,仍在隐隐作痛。
我一把抽出手掌,冷冰冰的说道:“不牢牵挂!”
那人深深的看着我,用一如从前的宠溺眼神,苦笑道:“明明是你做错事,还这么凶。”
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练得炉火纯青。无情独来独往经年,孑然一身,从不曾招惹任何人,是谁,是谁在最初的最初为我点燃那温暖,却又在措不及防下亲手熄灭的?
我被他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埋头将碗里的面条恶狠狠的送入口中,仿佛能籍此咽下满腔的郁闷与心酸。
温子曦的面色似乎显得比我还委屈,伸手从怀内掏了掏,摸出个红绿相间的东西平摊在白皙的手掌上给我看。
是那枚碎成四块的玉佩,不知是怎么弄的,被红色的丝线编织成一块,鲜红配碧绿煞是好看,犹如那日洒在上面的血滴,艳丽而浓烈。
“你看。”他的俊脸凑近我面前,“我送你的玉佩,先是被你随随便便的送了出去,后来又劳你亲手毁损,难道,这份心意就那么一钱不值吗?”
我愣愣的看着那玉佩,当日的场景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承认,失玉在先是我不对,可难道,我俩之间的问题仅仅是这枚玉佩吗?
显然他是一早就认识初柔的,又在那样的情境下与我相逢,为何没有一句解释?自洛阳城追逐我来此,第一句话竟是责问我玉碎,又何曾顾及过我的感受?
自他出现开始,心底就浮现出的小小期盼终于又沉了下去。他不是来解释与道歉的,那样是不是就证明,无情根本就没有冤枉他,所以才无需做出任何的解释。那样是不是也说明,过往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既没发生过,也没存在过。
他见我并不讲话,继续在怀内掏摸,终于将硫磺珠霏雪拽了出来,“你送给我的东西,子曦珍而重之的保存,可我的,你却弃若敝屣,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好一句情何以堪,只可惜问错了对象,这话本该由无情问的,在数个神魂颠倒的日夜,胸口压着口气出不去时,最想咆哮的就是这一句,情何以堪。
我霍然站了起来,唯一的念头就是骑上小黑扬长而去,脑海内突然响起霍惊云那晚的质问:“你为何不问?明明可以问清楚的事情,为何偏偏不问,却不忘?”
深深的吸气,手指的关节处被攥得青白,好吧,我问,给自己也给他最后一个机会。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