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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熠看得逐渐血压飙升。
容眠先是小心地擦了一下,掀起化妆棉好奇地看了看,发现只卸下来了一点,不过确实比湿巾的效果要好不少。
他正准备擦第二下的时候,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钟熠对他做出的表情很不耐烦,嘴上却说:“你坐过来。”
容眠坐到了钟熠的身边,也终于可以把手肘正过来。钟熠用手指摁压着化妆棉,在那片擦伤上停留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卸妆产品成分的问题,还是钟熠的体温要高一点,容眠觉得被钟熠碰过的那一片皮肤,似乎又有一点发烫。
卸妆水卸妆的效果很好,十秒钟后钟熠抬手,大部分的油彩就已经都被卸下来了。
容眠看着钟熠,说:“好快。”
钟熠把棉片折叠,然后随手扔掉,没接他的话,只是问:“明天你有什么戏?”
容眠把自己的剧本递给了他。
钟熠“嗯”了一声,说:“你回去吧。”
非常多此一举的一句话,但是容眠听到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慢吞吞地站起身,重新坐到了钟熠的对面。
钟熠对自己这波距离感的把控感到十分满意。
他希望这小孩儿能够感受到自己刻意的疏远,别再起什么不清不楚的小心思了。
然而事实上,此刻的容眠只是感到无聊。
对面的男人在看剧本,而且完全没有和自己进行对话的意思,容眠将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坐得端正,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在容眠的世界里,除了可以打电话和发信息之外,手机就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小铁块,是容眠无聊时最后的选择。
于是容眠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他决定先把车里仔仔细细地观察一遍,如果最后没有发现飞虫,那么自己再打开手机,玩一会儿孔三豆给自己下载的那个叫作“时尚美甲店”的小游戏。
车里很安静,可能因为是初春,容眠观察了五分钟,没有找到任何一只飞虫,他有一些失望。
他垂下眼,正准备拿出手机,突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笔帽。
***
钟熠看了会儿剧本,发现对面的人突然没有了动静,安静得有点诡异。
他抬眼,就看见容眠正在盯着桌上的一个笔帽看。
这笔帽是钟熠的,属于一支普通的0.5黑色签字笔,只不过笔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应该是之前画剧本的时候给用丢了。
钟熠用余光继续观察,就看见容眠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笔帽看了一会儿,突然状似不经意地伸出手,很轻很快地扒拉了那只笔帽一下。
黑色的笔帽倒在了桌面上,滚动了两下,缓慢滑到了桌子的边缘。
钟熠:“……”
容眠抿了抿嘴。
然后钟熠就看着他微倾下身,睁大眼睛,又盯着笔帽不错眼珠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重新伸出手,轻轻地又碰了笔帽一下。
笔帽继续滚动,直接被拨到了地上,安静地陷落在了柔软的地毯里。
如果说第一次是无心,那这次就真的是故意到不能再明显了。
容眠盯着笔帽定定地又看了一会儿,随即他顿了一下,便佯装无事地错开了视线,又以那种很乖的姿势重新坐直,开始发呆。
钟熠把目光收回。
拙劣的把戏。他在心里冷笑,为了吸引自己的目光,手欠搞这一出来制造聊天机会,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这些小心思?
然而容眠感觉自己真的玩得很爽。
他心情很好地继续寻找着下一个“受害者”,很快便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放在自己身侧的,一个用来装快递的中号空纸箱子。
有些粗糙的瓦楞纸箱,很适合来磨爪子。
钟熠这边刚把剧本翻了个页,就听到对面又有了新的动静。
他摇头,心想果然如此,这小孩儿达到目的之前是肯定不会消停的,于是便深吸了口气,重新抬起了眼。
容眠低着头,用手指捏着纸箱的边缘,指甲反复磨着瓦楞纸箱粗糙的一边,发出了一种叫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响。
他抿着嘴,表情倒是很专注,磨得起劲儿,似乎还带了点享受的意思。
“够了。”钟熠说。
容眠抱着纸箱抬起头,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我还是先说清楚好了,我希望你收一下心思,不要再做一些没意义的,博眼球的事情。”钟熠很不客气地说,“咱俩的关系永远只能局限于我帮你讲本,明白吗?你不要有任何期待。”
然后钟熠看到容眠呆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
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高兴起来。
“我不明白。”容眠看起来有一些失望,他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看着钟熠说,“你之前说的,我们俩的关系并不只是这样的。”
钟熠愣了一下。
然而男孩脸上的失望很真切,他看起来很难过,眼底的光都暗淡了下来,像是在不敢相信钟熠的出尔反尔。
这一出整得就连钟熠都快相信,自己真的之前对他许下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承诺了。
于是钟熠迟疑地问他:“……我说啥了?”
“你昨天明明说过,如果我选了你,你每天会给我好吃的饭。”容眠仰起脸,殷切而小声地问,“我今天没有主动和刘圆丰说话,中午也特地没有吃很多,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饭啊?”
#钟1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