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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就要过年,小姑娘家里,只有夏氏和一个小福,还有那个出生不到一月的恩霖,怎能让人放心?有样的大伯啊,前有王大牛,现又有妇人的造谣,陈钧立很不放心,可收拾大伯那种人渣,既要快一点儿,又要下点儿工夫,不能让惹到小姑娘身上。
夏娇儿也在家中准备着过年,她把留下的猪头猪下水都卤了,夏氏包了饺子,蒸了包子,炸了面果,煮了方肉。今年准备的格外多,主要是需要祭祖,另外,夏娇儿要多和族里人亲近,小恩霖需要上族谱。在这个男人为尊的时代,一个只知道尿床的小毛孩儿可以去祠堂,夏娇儿母女俩却不能,为了生存,她们不得不依附巴结夏家其他人。
三十上午,夏娇儿把各种祭祀用品,带着小福一起送到铁柱叔家中,说是祭祀,谁家不是在祖先排位前供上三天,撤下来后,还是活人替祖先吃了?所以这些祭品,也算是夏娇儿给铁柱叔送的一份额外的年礼。
铁柱叔打开竹篮一看,一整个卤猪头,四块儿整整齐齐地方形猪肉,一块约莫一斤重,还有各色的炸面果,整整九样,除了猪头和方肉,余下的还都是双份儿,额外还有夏娇儿卤煮好的猪肝,猪心和猪大肠。铁柱婶子更是嘴都合不上,一个劲儿的推辞,“哪里用的了这样多,六样就不少了。”
“叔和婶子帮忙了一整年,娘说你们辛苦了,就把你家的也准备了,婶子不要嫌弃娘的手艺不好。”
“哎呀,娇儿你说这话就是笑话你婶子了,满村子谁不知道你娘手最巧,会裁剪,会做饭的。我的手笨的像脚一样,也就你和你娘觉得婶子干活还能看一看。”铁柱婶子更加欢喜,且不说夏娇儿卤煮的猪肝啥的,味道好的很,但这些祭品,三日后撤回来,自家人能吃上七八天。几个孩子可就有口福了。
“叔,我弟弟上族谱的事儿还指望叔多费心……”
夏娇儿的话刚出口,铁柱叔就一口应下,“放心吧,交给我了,我提前和你二伯他们说好了,这事儿你不用管。”恩霖是夏金柱的遗腹子,是夏家的根儿,村里人都看着嘞,大哥不会拿这事儿拿捏人,如果不承认恩霖是夏家人,就是夏家人自己往自己人头上扣屎盆子,就是让整个村子看笑话。
既然铁柱叔这样说了,族里的所有人家都要去一趟,夏娇儿和小福一起去了夏家送礼。族人大多看在自从夏金柱死后,娇儿娘俩不仅没有流落街头,反而越过越好的份上,现在又有了男丁,族里再不能以她家绝后去要挟,虽然有人心里不忿,他们面上都愉快地接受了夏娇儿准备的年礼——三色果子,一块方肉。当然,大伯除外。
夏氏不想娇儿去大伯家送年礼,时间长了,她听说了大伯娘诅咒她们的事儿,加上自己生儿子时差点儿见了阎王,以她迷信的思想,便怪到大伯娘头上,要不自己生娇儿时候咋没有事儿,偏偏生儿子时候出事儿,定是大伯娘的诅咒起了作用。
“娘,咱们在大道理上不能输给大伯他们,否则,村里人会觉得咱们不懂事儿。再说,还有弟弟要记上族谱的事儿,还得大伯点头。”夏娇儿无语,不知道娘亲是不是产后性情大变,自从生完恩霖,变得有底气了,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的。难道她想去看大伯和大伯娘那张臭脸?还不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做的东西,我们可要不起,怕吃了烂肺肠。”大伯娘站在门口恶狠狠地说,银镯子因为这小娼妇没了,拿这些不值一分半分的东西想堵住自己的嘴,想的美!她这辈子都不会和夏娇儿家来往的,她恨恨地想,小杂种要是生不下来该多好,呸!生下来也不见得养得活!
夏娇儿带着小福扭头就走,这么好的东西,送给谁不换个笑脸,何必给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她要做个样子,让族里人都看看,自家已经去求和了,在礼法上做的不输于人。
这几天一直阴沉沉的,终于在大年三十的午后,沙沙地落下来,刚开始是小雪粒,后来变成雪花、雪片,扯棉撕絮一般,打着旋儿,越飘越大,天地间茫茫一片。夏娇儿看着窗外的大雪,忽然想起一句: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像今日的大雪,在路上走的人都可以说是共白头了?不禁哑然失笑,这样一来,全国很多人都算是白头偕老喽?果真不能闲下来,一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等到傍晚,雪渐渐地小了,还慢慢地停下来,整个小柳村变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琉璃世界,老天好像知道新年将至,故意用雪把人间装扮一番。门外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不时传来“砰”“啪”的声响,是淘气的男孩子在放鞭炮。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石的味道。
夏娇儿看见小福往门外瞄了又瞄,知道她想念哥哥,故意说,“不知道路上的积雪好不好走,说好的让丁贵来一起过个年,咋还没有到?小福,走,咱们去门外看看吧。”
小福一听,小脸上立马舒展开了,起身往外跑。
“回来!”夏氏的一句话,小福怏怏停住了脚,“你这孩子,猴急猴急的,戴上帽子围巾再去。天多冷,大过年的,病了咋办?”夏氏抱怨道。
“哎!”小福清脆地声音再次响起。夏娇儿抱着包的像熊一样圆滚滚的,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恩霖,也来到了院外,小家伙看到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两只乌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路上的积雪并不厚,约有一寸多,勉强盖了路,还是下的时间不够长。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抬头望去,西边的红日正奋力挤出云层,给大地洒下橙红色的霞光,天居然放晴了!
远远地一个人影,小福的眼睛放光,又蹦又跳,是丁贵。他浑身冒着热气,聪明的用两块旧雨布裹住鞋子,丁贵说了一句,“姑娘,丁贵给您拜年了!”
夏娇儿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了身后“哒哒”的马蹄声。转眼陈钧立已到门口,他身着一袭简单的藏蓝色披风,内着一件藕色丝织长衫,体形高挑修长,一头乌发半束半披,雪松青竹,英气高扬,把周遭的雪景都被他衬的暗淡了许多。两匹马后面跟了一群看热闹的小孩子,夏娇儿想,帅哥在哪里都是回头率超高。这两匹马要是搁在后世,是不是和偏远的小山村里来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一样招人稀罕?
陈钧立也看呆了,落日斜斜地照进来,小姑娘的粉面似晕染了桃花。
双喜轻轻撞了他一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盒子,夏娇儿回神招呼他们回家来。
一打开,一只棕灰色的毛绒绒的小东西钻了出来,“小狗!”小福惊喜地喊。
“呃,我家里的刘管家养的狗狗下了崽,家中养不下,扔了又担心它活不了……”陈钧立不安地说,“伯母能否收留它呢?”
“当然能养,娇儿前段时间还想养条狗,太忙了,没有找到,谢谢陈公子了。”夏氏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