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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黄老爷是什么身份,如此猖狂?”
“国朝法度何在?”
黄宗羲忍不住问道。
店小二不屑的笑了:“法?”
“在这鹅镇,黄老爷说的话就是法。”
“如今皇帝又给他赐下牌匾,这鹅镇,谁还敢惹他?”
“之前就仗着自己弟弟是麻城县令横行鹅镇,不知道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偏偏新政到了湖北,他黄老爷又成了鹅镇的农庄庄主,这下整个鹅镇的地都是他家的了。”
“鹅镇的老百姓说是分到了地,实际上就是他黄家的佃户,不仅要给他黄家耕种,种出来的粮食除了交给朝廷一份还要交给他黄家一份,到了老百姓手里就不剩下几个了。”
“我家地现在就是这样,不然我至于在这当店小二?”
“皇帝还圣明?圣明能干出这种事来?”
魏忠贤刚要理论,朱由校就笑道:“麻烦小哥了,去休息吧,有事我们再叫你。”
店小二点了点头,又不放心的说道:“千万不要去招惹黄家,如果黄家人要找你们麻烦,尽量忍让过去,别起冲突,客官谨记啊。”
张好古笑道:“我等记下了,谢谢小哥,这点钱,拿着补贴家用。”
店小二看着张好古放在桌子上的钱,连忙眼疾手快的收到口袋里,嘴里还不住的念道:“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等店小二走了,魏公公说道:“公子,您...”
朱由校摇了摇头,默默夹起一快子野菜塞进嘴里,顿时一种苦涩难咽的感觉充斥着口腔,他勉强让自己咽下去:“这湖北的百姓,平日里就吃这些么?”
黄宗羲说道:“恐怕,这些都不一定能吃到。”
朱由校放下了快子:“朕,咽不下去了。”
张好古说道:“去看看黄家的大戏?”
朱由校点了点头:“走,去看看黄家唱的究竟是什么大戏!”
几人放下快子,走出客栈向着黄家的方向走去。
等店小二出来,就看到一桌子没怎么动过的菜,他还疑惑:“这几位客人去哪了?”
此时朱由校和张好古他们已经来到了黄家门前,这黄家在鹅镇非常显眼,最高大的门第就是黄家的宅院了。
这宅院远远看着就阔气无比,门口还有好大一片空地,如今这空地上就支起了戏台子,戏班子正在上面唱着戏。
朱由校和张好古凑过来,听着戏台上的戏班子伊伊呀呀的唱着,这戏剧倒是通俗易懂,编的就是湖北总督如何如何勤政爱民,如何如何清正廉洁,怎么惩戒贪官,教化士民。
听着大戏的内容,想起自己的所见所闻,再想想褚行宇是怎么欺上瞒下的诓骗自己这个大明皇帝,这戏朱由校是越听越恶心,脸色都难看起来。
一旁的一个百姓看着朱由校这模样,忍不住问道:“兄台,是不是想吐?”
朱由校点了点头。
百姓叹了口气:“唉,这戏编的的确是恶心了点,但是千万要忍着,别吐出来,不然被黄家的家丁发现了,那就是一顿毒打啊,少说都要断一条腿。”
黄宗羲问道:“真的有人被打断过腿?”
这个百姓指了指蜷缩在墙角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那就是个例子。”
“他这是...”朱由校一看那个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还青一块紫一块,一条腿还肿胀的流脓,忍不住皱起了眉。
百姓叹了口气:“唉,这王定啊,本来也是有名的好汉子,之前耕地干活那是一把好手,家里也给说了媳妇,娶了亲。”
“自从新政下来,黄老爷就把整个鹅镇改为农庄,说所有田分给我们,让我们耕种,可实际上,我们耕种的地,粮食要给朝廷三成,给黄老爷五成,剩下的两成才是自己的。”
“这地看起来多了,粮食却比之前少的少了。”
“大家伙不愿意,黄老爷就说这是朝廷的意思,是朝廷要给大家分地,不愿意就是背叛朝廷,就是谋反。”
“大家伙还能怎么样,只能这么勉强活着,有心上告衙门,但衙门也是这么说的。”
“唉,朝廷都是这个意思,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啊。”
黄宗羲问道:“朝廷不是把反贪衙门下设到乡镇了么,你们怎么不去找反贪衙门?”
“反贪衙门?怎么去?”百姓一脸无奈。
“反贪衙门附近全是黄老爷的家丁,谁敢去,谁当晚就得被抓起来打啊。”
“这王定就是想去反贪衙门,结果被黄老爷的家丁抓住一顿毒打,他不服气,说有王法,要继续上告,当晚就被黄老爷的人抓紧了黄府,自己家的地也被黄老爷没收了,房子也被黄老爷的人烧了。”
“唉,刚娶的媳妇,被卖到了城里说是给黄老爷还债,自己也被打断了腿,打成了废人,在这街上。”
“年轻气盛,有什么好下场,王法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唉...”
听着百姓的诉说,朱由校的双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虽然面无表情,但张好古能看到朱由校眼中的怒火。
这位大明的天子,已经是愤怒无比了。
抬头看了看天,明明是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但张好古却能看见层层叠叠的铅云堆聚在湖北上方,隐约见有雷鸣电闪宛如怒龙探爪一般划过厚重的铅云。
天子之怒,那可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啊。
一场大戏唱完,百姓纷纷鼓掌叫好,一旁的那个青壮也是拉着朱由校一起鼓掌叫好。
唱完了这场戏,戏班子缓了缓,喝了口水继续开始唱,这次就不是讲湖北总督褚行宇了,而是讲黄家,讲黄老爷如何谦逊爱民,如何贤良,是如何的仁爱乡里,如何帮扶百姓,又是怎么得到了皇上的赏赐,赐下了牌匾。
朱由校看着台上的大戏,看着周围百姓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再看看那个蜷缩在墙角的乞丐王定,朱由校感觉胸口一阵火焰在燃烧,烧的他全身血液都在滚烫。
这大戏,唱得他恶心,唱得他想杀人。
等戏唱完了,百姓纷纷鼓掌叫好,朱由校却无动于衷,还没等一旁青壮拉朱由校呢,几个黄府的家丁就过来了,一根棍子就戳在了朱由校身上:“唉,你怎么不鼓掌啊?”
朱由校被这一戳,目光如电直接瞪了回去:“我为什么要鼓掌?”
“这样下三滥的戏文,也配让我鼓掌?”
这几个家丁互看一眼,忍不住笑了:“小子,外地来的吧?”
“知道这是哪里吗?如此猖狂?”
“不想活命了是吧?”
眼见这几个家丁要动手,张好古立刻喊道:“张安!”
张安立刻闪身上前,一脚一个直接把这几个家奴给踹飞出去。
“哎哟!”
“反了反了有贱民敢动手了!”
“快来人啊,有人闹事!”
随着这几个家丁飞出去倒地哀嚎,周围的百姓顿时一哄而散,眼看黄老爷要发怒了,谁还敢留下来找不痛快吗?
那个青壮见张安敢对这几个黄府的家奴出手,是又惊又怕:“你们,你们怎么如此莽撞,这可是黄老爷家的家丁啊!”
“完了完了,眼下你们惹怒黄老爷了,现在赶紧跑还来得及啊!”
朱由校冷声道:“跑?本公子就在这等着,看到底有何下场!”
很快,黄府里冲出一群手持棍棒的家丁家奴,为首的一个左右看了看,然后看向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朱由校等人,举着棍子问道:“小子!就是你们敢对黄家出手?”
朱由校冷声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管家也是冷笑着:“是,就乖乖跪下等死,不是,就告诉爷那些人的下落,然后过来让爷打一顿出出气,不然,他就是你们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