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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推门而入,跪坐在塌上,抬手招呼沈南过来,沈南毕恭毕敬地跪坐在张杨身边,等着张杨开口。
“安儿,为父今天真的很高兴,甚至,比你出生那天还要高兴。”
“父亲…”
沈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小父母就离异了,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是记得两个人经常争吵,小时候的他还觉得是爸爸欺负妈妈。
离婚后妈妈去外地打工,沈南十八岁之前一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每个月只和爸爸见一次,就是去拿生活费的时候,两个人也从来没什么话讲,小时候他是很讨厌爸爸的,但随着年龄增长,也谈了几次恋爱,渐渐理解了,有的人注定就不能永远在一起,并不是爸爸一个人的错,也就释怀了,但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太多年没有真正地交流过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和爸爸聊天。
“这几年来,为父没有一天不在责怪自己,当初若不是为父到晋阳就职,就不会举家搬迁,你也不会因为在路上受风寒而发了温病,热坏头脑。”
听起来,张杨是以为儿子是发烧烧傻的。沈南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听着。
“你母亲也是从那时起与我有了隔阂,她一直觉得我是因为贪图这官位,才会让你落得如此下场,从那以后直到她去世,都没再与我说过一句话。”
沈南看得出来张杨十分难过,听灵儿说,王夫人去世后,晋阳很多世家都想把女儿嫁过来,毕竟张杨位居都尉丞,是丁原的副手,类似于整个太原郡军队的副司令,能有这么个女婿,在晋阳乃至整个太原的影响力必然大涨一节。
不过张杨却一直没有再娶,灵儿说是因为担心张安被欺负,一个没有了母亲的痴儿,怎么可能受人重视,更别说一旦新夫人有了儿子,那张安在这个家便更无立身之地了。
沈南看着张杨伤心的样子,不禁心里一软,双手环起张杨的手臂,睁着一双大眼睛说道:“父亲…我有些记不清母亲了,您能多讲讲母亲的事情给我听吗?”
听到沈南的话,张杨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抱起沈南便哭了起来,不知为何,爸爸的身影出现在沈南的脑海中,爸爸他,会不会也很想抱着我哭一场呢?
沈南抬起小手,轻轻摩挲着张杨的后背:“父亲,以后就由我替母亲陪着你您,母亲她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欣慰的。”
张杨渐渐止住哭势,把沈南放回了身边,擦了擦眼泪,一脸慈祥地看着沈南:“安儿,今日我便给你讲讲你母亲的过往,你要记牢在心中。”
“父亲,孩儿明白。”
接下来,从张杨的口中,沈南认识到了自己这个母亲,她姓王,名叫文君,是云中大族王氏的一名庶女,云中王氏是太原王氏其中的一个旁支,虽已没落,但在云中郡地位也颇高,良田数百亩,佃客近千,母亲从小便不愁吃穿,更是爱上了舞刀弄剑,特别是一手精湛的射术,母亲和父亲也是在一次打猎时相识的,不过父亲出身寒门,两人虽有情,却一直不敢遣媒人去王家提亲,一直到父亲任云中郡主簿,才将母亲明媒正娶回来,第二年,张安便出生了。
沈南观察到,张杨在整个叙述的过程中,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特别是讲到成亲时,那表情,说是痴汉都不为过。
“看起来,这个张杨,应该是憨厚的老实人。”沈南在心里默默下了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