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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大家对王弗也时有怀疑,只不过看其他人那么虔诚,于是都只是暗地里怪自己不够虔诚,所以才不能得福报,并不是她王神婆不够灵。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这样的公开场合质疑她,一时间,本来就心存怀疑的人跟着纷纷质问起来。
王弗一时慌了神,而众人越是见她慌神,就越是怀疑。
王弗这些年在松安建立的威信瞬间如摧枯拉朽般倒塌。
杜衡见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终于命人拿住了王弗。他指着火刑台上拿捏着秦陌的那人,一改往日和事佬的面孔,厉声问道:“说,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那人一见官兵就跑,你们究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王弗咬紧了牙关,任凭杜衡如何逼问,硬是不肯吐露一字。
台上那人这时终于开了口:“你们放开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小妖女!”
那人拿剑的手又紧了紧,剑刃上已经见了红。
“你不要动她!”魏翎急得冲那些押着王弗的士兵大喊,“你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给放了!”
就在这时,只见孟宗义手中的软剑忽然像有了自己的意识,猛地朝台下飞去,稳稳地扎进了魏翎面前的土地上,直没入剑柄。
魏翎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那把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剑主人也随着剑飞了下来,狠狠地摔翻在地半天起不了身。
这天下,能有这等身手还有谁!
魏翎大喜,忙朝枯柴搭成的高台上看去,只见一人迎风而立,脸上虽略带风霜疲态,却也难掩那浑然天成的风采。
“哥!”魏翎开心得像个孩子。
杜衡也开心:“魏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立夏那天山忽然崩塌,杜衡还能勉强相信这是一个意外,但自从泥土中挖出那块刻有“立夏万鬼哭,秦氏东西路”的碑,他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阴谋。
这场阴谋闹得这般大,并且直指秦陌,她一个小丫头值得谁为她布这么大一个局?对方的目的必定是打乱他们在松安开始实施的军粮之策。既然事关军粮,杜衡当下就写了封密函,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尚在知坞镇守试图夺回凉川的魏翊。
他之前还想着,魏翊身边能人众多,要是能派个把过来助他一臂之力那该多好,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魏翊竟然亲自过来了,而且算算时间,他应该是一接到自己的密函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魏翊看着秦陌,目光黑沉沉的,似是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秦陌咧嘴一笑:“不辛苦!”
魏翊看着她,她还是一袭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衣裙,原本晶莹的脸上此时满是血污,只有一双眼睛依旧亮若星辰。她笑望着他,半字不提帮他种稻这件事情的艰难和凶险,那么坦荡无畏,仿佛这一切根本不足为道。
他目光复杂地从她满是血污的脸上下移,然后落在她仍旧涓涓往外冒血的脖子上。
他伸手一把扯下自己束发的发带,上前几步,在秦陌诧异的目光中,缠住了她脖子上的伤口。他姿态亲密,外人看来两人仿佛在相拥。
不远处的沧浪河上,一艘乌篷船静静地随着波浪左右摇晃,乌篷船边站着一位眉目冷峻的青年男子,他紧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山脚下,众目睽睽之中的那对青年男女。
少女抬头仰望着正为她包扎伤口的男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会发光,那向来冷静疏离的脸上此刻满是温柔的笑意。
那笑容如此明亮,像太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如寒冰一样刺痛人心。
那些都是他没有见过,不曾拥有过的东西。
一枚发簪在他的手中慢慢被碾为齑粉。
那是轩辕山里,她为他固定断掉的肋骨用的,他一直带在身边,片刻不曾离身。
此时却混着他掌心留下的血,一点一点,慢慢消失在了沧浪河永不停歇的暗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