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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蕤慢吞吞赶回濡须口,见刘勋果然已经到了。
他也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一大早被敌军的箭矢伤了,估计刘勋也不好意思过于发作。
情况也确如他所料,刘勋不愿跟伤员一般见识,只是忍着气公事公办询问交战细节。
桥蕤也把情况半真半假说了,一方面强调此战失败、要部分归咎于朝廷的对外关系误判,导致他被偷袭。其次己方通信工作肯定也没做好,刘勋部的行程泄露,导致他猝不及防。
这两点主要的锅推出去后,桥蕤又粉饰了一番自己如何血战退敌、奋力追击,最后英勇负伤,才不得不放弃扩大战果。
刘勋阴着脸问具体战果,桥蕤就说“我军前后伤亡不过一千余人,射杀追歼敌军三五千之众,只因大江之上无法夺取敌船,因而没法斩取敌尸首级”。
这招计功借口,在水战的时候最好用了。
刘勋也知道肯定有猫腻,但没有证据,加上他们在粉饰战果方面有共同利益、需要一起糊弄袁术,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斩获这些暂时不去计较,但水寨受如此重创,不反击是交待不过去的!刚才我已计点,连出征广陵的军粮都被烧掠大半。
眼下剩余的粮食根本不够我们围下广陵城,还得另筹!必须趁着这段时间打出一个反击大捷,才好向陛下交代!”
他深知打仗的士气对抗,不仅仅在于伱抓住了多少优势,还要善于宣传。
苦不堪言的袁军先锋,在被白白射杀了不少后,终于认清形势。
走舸是毫无舱板遮蔽的,所有士兵直接站在甲板上,最多就一个类似乌篷船的顶棚,但也只是防雨淋的,未必能完全防箭。即使防箭,也只是防从顶部落下的抛射箭矢,对于平射毫无防护。
刘勋和桥蕤的备战迟钝、索敌滞后,给了诸葛瑾准备万全的机会。
整个过程中,刘勋、桥蕤一方只有一个谋士对这番交涉尝试提出过反对,那就是刘勋的功曹刘晔。
这样的不对称作战,立刻让袁军的小船士卒蒙受了不小的伤亡。
此后几日,刘勋就和桥蕤合兵,先去虎林和铜官镇耀武扬威了一番,烧了点民房,还肆虐了几座跟山越人贸易的临江小渔村,但完全没逮到诸葛军的主力。
定下规矩之后,诸葛瑾就关照关羽,让他这几日带着士卒临阵磨枪、适应一下大船上的跳帮攻守、放箭压制,如何打江面上的堂堂之战。
不把这些优势吃干抹净发挥足,岂不是太浪费“诸葛”这个姓了。
让敌人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吃了亏,物理上和精神上输两次。
也好在甘宁这次火攻把桥蕤的三条楼船都烧了,哪怕刘勋还有个别楼船,压力也不会太大。
就算有,起码也是斗舰级别的大船才能装,走舸和艨艟肯定是没有的,艨艟最多也就装一架床子弩。
不过汉军将领们并未太担心,诸葛瑾把双方的兵力对比摸得很清楚,战前就给诸将透过气了,敌军不过是我军的二点五倍。
他当初来庐江不过是为了避战,他祖籍是寿春人。投靠刘勋也是因为需要在当地找个靠山,要是靠山不安全了,那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而对面的刘勋,虽然不知道己方到底被这番喊话动摇了多少,但也连忙吩咐属下稳定军心:
刘备军原本的地盘在偏北方,刚刚往南一路打过来,诸葛家在豫章站稳脚跟也才不到半年。
那可是诸葛亮亲自守城!
甘宁和太史慈更专业,经验更丰富,那些需要迂回游斗、灵活穿插的角色,就交给他们了,分配战船时,也给甘宁他们以快船为主。关羽的人就部署在几条斗舰上,负责中军的攻坚——
午后时分,春谷县以西二十余里的长江江面上,袁军居上游、汉军居下游,双方浩浩荡荡摆开阵势。
对于这一点,桥蕤也不反对。
这样的指挥,当然也有一个劣势,那就是会占用袁军的大船兵力,导致袁军本就不多的大船部队,都被甘宁牵制走了。
太史慈带着四千旧部,重新逆流而上,来春谷县会师报捷:芜湖城已在他和关羽合力之下被拿下,且孙策暂时没有动向。
诸葛瑾见二弟都这么判断,而且守城确实不需要勇将,只要士兵素质和士气够,智将守城也是一样的,就不再顾虑。
两军先锋相距还有数百步,诸葛瑾这边就旗帜一招,示意先锋的甘宁部先齐声呐喊,打击敌军士气。
六月二十,经过数日紧急集结、磨合的汉军,终于迎来了袁术军的主动全面进攻。
坐镇中军大舰的诸葛瑾,虽然不能知道敌军具体怎么想的,但看到甘宁顺利把扰乱敌方军心的话喊出去了,他还是非常满意。
袁军远距离乱射几乎没什么战果,也只能无能狂怒。
甘宁部军中那些大嗓门的士兵,纷纷掏出战前诸葛瑾让人准备的木质喇叭筒,开始高喊:“刘勋无谋、桥蕤寡断,白白放任我军与讨祖郎的关校尉会师!你们中了诸葛中郎的计啦!”
他在袁术称帝之前,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袁术果然称帝、并且被那么多“盟友背叛”,让刘晔不由得掂量起来:袁术究竟多久会众叛亲离,自己是不是该找机会跳船跑路。
但艨艟的灵活程度高于斗舰,比走舸也不差太多。
历史上的关羽,后期水军能力也是不错的,但那些能力,果然是他去了荆州之后,坐镇荆州近十年,才慢慢磨砺出来的。
这个要求当然是让诸葛瑾啼笑皆非——对方居然至今还以为当夜直接动手的是太史慈部。
哪怕只快三天,他们也可以只对付太史加甘的六千多人。
己方每抓到一丁点优势,到了搏命死磕的时候,都要充分宣扬出来。
诸葛瑾便交待道:“云长,虽然你如今是校尉,而兴霸、子义皆只是都尉,你位在众将之上。但你想要参加此战,就必须约法三章。
以至于当刘勋、桥蕤最终正式总攻时,已经是六月中旬末了。
关羽也忍不住红脸更红,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然承认:“某确实未历水战,但大敌当前,有机会尽一份力,岂能畏葸不前!
“云长……你可熟谙水战么?据我所知,你好像从没打过水战。”
就好比后期的张飞擅长山地战,那也是跟着刘备平蜀慢慢磨练打出来的,哪有人天生就会。
刘勋略一思索,就认可了桥蕤的判断。
刘晔表示这种扯皮肯定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挟愤出兵,仗着己方将士们刚被偷袭激怒的当口,还能同仇敌忾速战速决。
同时,要求己方的艨艟和斗舰大范围包抄拦截甘宁,堵甘宁的走位,让甘宁无法再这样肆意游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