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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青一脸莫名其妙:“我还想问你们呢,不是拉肚子虚脱站不起来?你们刚刚一个个跟要上战场一样,我怕一说话你上来捅我一刀。”
一群人讪讪一笑,时不时偷瞄一眼谢眠眠,目光飘忽,几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同抹了把脸,猛地站起来,大步向前,直冲谢眠眠
他黑着脸看起来像是要揍人,大伙慌了,连忙张开手拦住他。
“李同!你想干什么!”女知青质问。
李同被人抱住了腰,胳膊也被两边一个人架住,李同哼道:“放开!”
“你想打人?我告诉你,要是敢动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女知青振臂一挥,顿时七八个挡住他的去路,把他和谢眠眠隔开。
谢眠眠更加迷茫,所以他们的幻觉是在排练演话剧吗?
这菌子有点东西啊,他们演技还挺逼真,要是能找到样本,提取研究,能搞个专利吧?
所有人都觉得他要揍谢眠眠,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警惕和谴责。
李同动了动唇,终于尝到被人误解、不信任,有口也说不清的感受。
“我不会打人。”他羞恼地撇过头,“我只是想跟她道歉。”
女知青惊讶,嗓门不自觉变大:“你想跟谢眠眠道——”
她乍然捂住嘴巴,红着脸退到一边,其他人也连忙松了手,一下子就散开。
李同做了一个深呼吸,往前走了两步,谢眠眠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用拳抵唇咳嗽两声。
谢眠眠回过神,有些惊奇地望着他,看眼神像是在他身上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李同不知怎么红了耳朵,讲话的声音有些磕绊。
“谢眠眠,对、对不起,我为先前的事向你道歉。”
说完有些别扭地向谢眠眠鞠了一躬。
“啊?”谢眠眠把专利抛到一边,回想李同的话,才明白对方是在跟自己道歉,点头“哦哦”两声。
她的态度很敷衍,李同捏紧拳头:“我真心实意跟你道歉,你就这样对待吗?”
谢眠眠纳闷:“三岁小孩都知道做错事应该说对不起,怎么,我还得给你颁个奖?”
道歉了她就一定要原谅?
莫名其妙。
李同不说话,站在原地不动,谢眠眠绕过他,打开医药箱,萧元已经把水烧开了,她把毫针用纱布包好丢进锅里,拉开椅子把脉枕放在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谁先来?”
一个女知青先上前,后面的人自觉排队,李同僵持半晌,排在了最后一个。
摸了十几个脉又看了他们的舌头,果然全都是食物中毒,还用了河蟹寒性之物,伤脾胃。
谢眠眠先一一给他们扎针,等待期间,思索药方。
有人弱弱地问:“谢医生,我们是不是没事了?”
“开副汤剂巩固一下。”谢眠眠提笔,“吐泄并作,腹痛,呕吐物酸腐,舌红苔黄,以葛根芩莲汤加减,葛根15g,甘草炙6g,黄芩9g,黄连9g,加藿香、香薷各10g,荷叶6g。”
谢眠眠把药方递给一个女知青:“明天来找我抓药。”
女知青连连应声,仔细把药方收好,犹豫片刻,说:“刚刚李同吐血了,我们是不是……”
谢眠眠下意识望向李同,见他站在门外不动,而他前面的早都看完了,就剩他一个。
谢眠眠不自觉沉声:“过来。”
李同觉得谢眠眠是故意针对自己,硬邦邦把手往小脉枕一放,撇过头不看她,就跟生病的不是他一样。
谢眠眠毫不关注他的小心思,按住脉观察,两分钟后收回手。
风热犯肺,脾不统血,火毒热盛,脉数有力,热毒充斥三焦,难怪会吐血。
李同不吭声,别人才不像他,当即就凑上去:“谢医生,他跟我们情况一样吗?”
谢眠眠问:“他最近有没有流过鼻血?”
“有。”萧元回,“就今天早上。”
谢眠眠这才回答:“他本身就有热毒,跟你们不一样,不用担心。”
几人松了一口气,吐血什么的,就跟得了重症一样,太可怕了。
谢眠眠给李同扎了几针补泻,开一剂黄连解毒汤,同样告诉他明天再来找自己。
李同别扭地接过药方,现在已经晚上十点,谢眠眠收拾东西回家。
王知青都准备好了,送谢眠眠回去,李同忽然站出来,说他来送。
“不用!”谢眠眠把头摇成拨浪鼓,她宁愿自己回去,也不要李同送。
谢眠眠浑身写满了拒绝,明晃晃的不信他,李同心里那股气憋着上不来下不去,心想她不要,他偏要送她回去,正欲开口,门外传来三声轻叩。
这么晚了谁会来造访?众人带着疑惑看向门口,却见谢眠眠已经走到对方面前。
“你怎么来了。”谢眠眠望着晏礼,一双眼睛弯成月牙。
晏礼从她肩上取下医药箱提在手中,道:“许玥如来找过我。”
谢眠眠“噢”了一声,转身朝一众知青挥手:“走了,记得明天来找我抓药。”
“等等!”
他们叫住谢眠眠,互相对视一眼,同时上前。
“谢眠眠,我们为之前对你的伤害感到深深地抱歉。
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们,只希望你能知道,我们会对自己的行为作出检讨,并在往后的每一天提醒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慎思明辨,不再让言语成为挥向他人的屠刀。”
他们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无比郑重,一起牵着手,朝谢眠眠深深鞠了一躬。
谢眠眠回以同样严肃的目光:“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