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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盈萱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突然想起师父曾经摸着她的手对她说,这双会弹琴会画画会舞剑的手,终只会为一人洗手作羹汤。
她心中蓦然一疼,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郑渊见她死气沉沉,一点反应也没有,怒不可遏地一挥袖。
“行刑!”
两名狱差同时拉紧拶指,十指连心,一阵锥心的疼痛从双手传来,南盈萱全身迸沁着冷汗,贝齿死死地咬紧下唇,很快便尝到了丝丝的血腥味。她强忍着十指的疼痛,调动全身的真气护住肚腹。
爷很喜欢这个孩子,她答应爷会保护它的。
她不怕疼,从小师父就说她是个很能忍痛的孩子。因为自她懂事起,就算她喊疼,也没有人会来关心,渐渐地她也习惯自己默默受着了。加上从小到大习武所受的一身伤,她的忍痛能力绝非寻常人能比的。
所以,在整个行刑过程中,她一声也没吭。郑渊在大理寺多年,审问犯人无数,还是第一次见人受拶刑,竟然如此平静,他收起脸上的惊讶,咳了几声清嗓子。
“南氏,本官劝你还是尽早认罪吧,免得受那么多皮肉之苦。”
连紫睁大朦胧的泪眼,朱唇紧抿,愤恨地瞪着郑渊:“狗官!没做过的事,我们是不会承认的!你有本事就冲着我来!”
“好,有骨气是吧?”郑渊浅笑着鼓了鼓掌,给了狱差一个眼神,“继续。”
“是。”
就在那左右两名狱差正准备再次拉紧拶指时,另一名狱差喘着粗气,快步跑了进来。
“大……大人,皇上要见云王妃与归剑山庄的人,于大人让人将他们送入宫中。”
“什么?现在?”郑渊有些慌了,他刚对南盈萱用完刑,她的手上被拶指夹过的痕迹很明显,皇上一看就知道了。
“对,现在,于大人那边催得很急。”
郑渊心慌意乱地思索了一会儿,仍是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将南盈萱与连紫交到于敏派来的狱差手中,同时祈求皇上别注意到她的手。
但郑渊的想法注定要胎死腹中,因为在南盈萱踏入大殿跪下后,余妃雪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那双原本白嫩的手变得又红又紫。
“萱萱……你的手怎么了……”余妃雪惊疑不定地捧着她的手细细查看,紧接着就如发现了什么一般,在瞬间变得怒气腾腾猛,“他们对你用刑?这太过分了!”
众人的目光皆被余妃雪的话所吸引,果然见南盈萱的手指又紫又红,甚至都肿起来了,手腕间还有一条又长又狰狞的血痕,十分骇人。夏侯流煜看完之后,眉眼一冷,立即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未经朕的同意,你们竟敢对云王妃动用私刑,大理寺真是越发了不得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了?”
于敏对此也是茫然不已,他并未让人对南盈萱用刑,难道是……他胸膛不安地“咯噔”一声,屈膝跪倒在地。
“是臣处置不当,请皇上责罚。”
“行刑的人是谁?”夏侯流煜眯眸凌厉地扫向殿中众人,那几名知情的狱差不敢说话,于敏则是不知道,一直伏倒在地。
连紫见没有人回答,大胆地朝皇上拜了拜,而后道:“启禀皇上,是郑大人。”
“郑大人?郑渊?”夏侯流煜蹙眉望向于敏,“于敏,你身为大理寺卿,可知道这事?”
“启禀皇上,臣不知。”
“那这么说,与大理寺无关,是郑渊自己擅自用刑的?”
夏侯流煜瞥了眼南盈萱那有些苍白的面容,觉得郑渊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皇上,这郑大人竟然胆敢对身怀有孕的王妃行刑,看来是有恃无恐啊。”
连慕臣的语气充满着嘲讽之意,惹得夏侯流煜心中的怒意更盛。连慕臣一看到南盈萱手上的伤时,便恨不得将大理寺的人千刀万剐。但夏侯靳臣拼命用眼神示意他要冷静,他只能紧握拳头强忍着愤怒。
“来人,赐云王妃座,将郑渊带上来。”
“是。”
几名宫人搬来一张椅子,余妃雪与连紫一同扶着虚弱的南盈萱坐了上去,一同进宫的徐又白连忙上来替南盈萱把脉。其实徐又白心中不敢对孩子抱有希望,毕竟王妃是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又受了牢狱之苦,又受了刑罚之痛,他只希望王妃平安无事。
但当他抚上南盈萱的脉时,他自己都惊讶了。王妃竟然用真气护住了她与爷的孩子,徐又白看向南盈萱的眼神忍不住又多了几分尊敬之意。
在那么痛苦的拶刑折磨之下,王妃还记挂着腹中孩子,更是拼了命护着它,这得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