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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沫在管家的引领下走进餐厅,他的目光迅速地从伍元庆身上一扫而过。
“小老弟来了。”姜公子也不称季沫为季少,或者季军长,他露出亲热的表情,仿佛多日不见的同袍,“快快快,到这里来坐。”而他,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保持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姜公子,来得唐突,希望没有打扰到你朱雅兴。”说着,季沫这才把手中拎的礼物递交到管家手中,他并没有要回避伍元庆的意思。
“伍主席,没想到你在这儿,我有些失礼了,改日有空一定登门拜访。”季沫微微一点头。
“小季,来,大家一起坐。”伍元庆微微迾一下身子。
季沫也没有客气,走上前去,在桌子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姜公子对管家说,“还不给我小老弟备一套餐具。”管家正在转身,他又吩咐管家,“刚才不是来了三个人吗?把那个人叫上来坐在小老弟旁边,好给咱们小老弟斟酒。”
季沫又瞅了瞅在陪的两位女子,算不上艳丽,却别有一种清秀,如出谷的清泉。而这年头,随便从池塘里舀一碗水当作山泉贩卖的事,那已是屡见不鲜。
“谢谢姜公子。”这时,管家已派人送上来一套餐具,季沫微微一侧身,“这真是让我赶巧了,今天不仅可以一饱口福呀——”说着,他呵呵地乐起来,又面向伍主席,“我这可是沾了您伍主席的光了。”
正说着,一个瘦高个的女孩儿走进来,她十分有眼色,走到季沫身边坐下来,并给季沫主动地斟满酒。
伍元庆看一眼季沫身边的这女子,瘦是瘦点,但身体特别有型,不像他身边这位,丰腴略过了点。
“小老弟,你几天不来我这坐坐,老哥哥我可是一直盼着呢?”姜公子端起酒杯,“你来的晚,我和伍主席先陪你喝一个。”
“几次想来,都被一些堆碎的事情给绊住了。”季沫端起酒杯,恭敬地与姜公子轻轻碰一下,再与伍元庆碰一下,“我敬您二位。”说着,一仰头便饮了。
季沫除了吃吃菜,敬敬酒,谈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他决口不提阿强和郑佩儿的事,仿佛那些不曾发生。
伍元庆始终保持着一种谨慎,他既要在姜公子面前表现出就有的谦卑,还得在季沫跟前不能丢掉一个省主席的威严。
姜公子可不管这些,当喝第二瓶酒的时候,他让三个斟酒的女子也加入到饮酒的序列。
季沫喝到高兴处,直接一手搂着身边的女孩,一手端着酒杯,“姜公子,伍主席,我是个大头兵,也就一粗人,讲究一豪爽。”他表现出一种半醉的状态,“所以,我难免会做一些没头脑的错事,还请你们原谅,请你们千万别介意。我在这里借酒赔个不是,为此,我六杯六杯的敬在座的每一位。六六大顺嘛!”
“小季好酒量。”伍元庆高兴地说,“后生可畏呀。”他突然意识到后半句话说得不合适宜,姜公子坐在这,他就没有资格耍老派。
“好好好。”姜公子也显得很开心,“这才是喝酒嘛!跟这几个女子也得喝哟。”
“听姜公子的。”
季沫就从姜公子这开始,逐一开始敬酒。当轮到他与身边的女子喝酒时,姜公子开玩笑说,“不妨喝个交杯酒吗?”
“好,很好。”季沫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子,“我是个大老粗,你愿意和我喝几杯吗?”他的手已经搂着她的腰。
这女子只是抿嘴轻笑。
季沫便端着酒杯,伸出手臂;身边的女子便也十分配合。
“怎么样?”当季沫与女子喝完六杯交杯酒,爽朗地说,“符合你的审美吗?要不,就把她收了吧?”
“可以吗?”季沫吃惊地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姜公子说,“伍老哥,你也把你身边的那个小美人儿也收了吧。”他顺势把自己身边的女子搂入怀中,“我也把我这个收了。男人嘛,得有审美的新需求。”
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当这饭局快进入到尾声,其实也就进入到饮酒的高潮,人的欲望也就慢慢地从笼子里探出那张丑陋的脑袋张望这个世界。
姜公子见季沫时不时地搂着身边的女子,他的心里有丝丝的满意;可有几次,当他目光轻轻地扫过伍元庆时,发现伍元庆的手正在那女子的身上偷偷地忙个不停,他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暗暗地骂道:假正经的老色鬼,这才喝了多少,他的尿性就憋不住了!
“季沫老弟,你是不是还应该和我喝几杯呀?”姜公子和蔼地问,“我可是第一时间帮你把人从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给捞出来的哟,使他们免了皮肉之苦。”他观察着季沫的表情变化。
“必须敬。”季沫摇摇晃晃站起身,端起杯子,走到姜公子身边,“我至少敬三杯。”
喝完酒,季沫叹息一声,“姜公子,这个徐局长呀,我有的时候不知道是佩服他讲究原则呢?还是同情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你知道吧?”季沫踉跄地回到座位上坐下来,搂着身边的女人,这才接着说,“我请求你给他打了招呼,就这,他还不放人?”
“有这事?”姜公子故作惊讶。
“说是我这两个人有通北嫌疑。”季沫的眼睛散发出醉酒的迷离状态,“要查清了再放。结果,到现在还在查。”
“还有这事?”姜公子故作愤怒,“这个徐局长,原则过头了。”他一拍桌子,伍元庆却被猛然吓了一跳,他的手也从女子的腰上滑下来。
“季沫老弟,你放心。”姜公子说,“明儿个,我亲自带你去他那要人!”
“谢公子!谢谢公子!”季沫双手合拳,头微微下垂,“小弟我感激不尽。”
酒局有一大妙处,那就是借着酒精的掩饰,把该试探的试探了,把要表达的情感表达了,把需亮明的立场亮明了。
酒局结束,季沫便醉意浓浓地起身告辞。
“带上你的小美人儿呀。”
“这个,真得可以吗?”季沫望向姜公子,惊讶之中夹杂着惊喜。
“权当老哥回给你的礼。”
季沫深深地鞠一躬,惊喜而满足地搂着女子离开。
云裳在家一直等着季沫,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处在一种担忧中;她不时地看看天色,当浓重地夜幕把白天的色彩狠狠地裹挟在最外层,她感到了一种生命的孤独色彩——当某个人不在身边,你就会发现,茫茫人海,心如浮萍。
一阵汽车声传来,她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当她刚走到院子中央,院门便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