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张钞票(德州电锯杀人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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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还剩下一条缝,她从缝隙里对上他的视线。

昏黄的灯光里,他静静地坐在床沿,若不是额头上包着绷带,这一身浅色系的衣服会令他显得很居家,甚至有些温柔。

那双眼睛,还是像大海一样深厚平静。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低声说:“彭彭没有恶意,刚才说的那些话,一半是担心我,一半是开玩笑,你不用放在心上……”

阖上门,楚音回卧室时还在想,大概是第一次面对“自杀人士”,她居然也收起了肆无忌惮的狂妄,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么温柔,一点也不像她。

用彭彭的话说,明明婊里婊气、得理不饶人才是她。

彭彭偶尔会留宿在明玉上城,或是因为加班,或是遇到特殊情况。

只是以往她都住在楚音隔壁的房间,今晚却拿着枕头,理直气壮冲进了老板的卧室。

“睡一起。”

赶在楚音拒绝前,她已经一屁股坐在床沿。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防万一,我们还是睡一起的好。”

可惜有的人嘴上很警惕,心脏却很大。睡前絮絮叨叨了几分钟,很快睡得比谁都香。

楚音无语地看她一眼,自己却翻来覆去都睡不安稳。

一层之隔,楼下还住着个陌生人。

彭彭说得对,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这么把他留下来,不会出岔子吧?

还有,温医生建议他住院观察,让他一个人待着会不会有事?

思绪在寂静的夜里拉长。

他为什么跳海?

对她说想活着,这算是彻底放弃轻生的念头了?

数不清翻了多少次身,始终没有睡意,楚音定了定心神,翻身下床,借着手机屏幕上细微的光亮推开门。

屏保在漆黑的夜里有些刺眼。

02:47。已是凌晨。

她轻手轻脚走下楼。

温医生临走前说,要谨防他半夜陷入昏迷。

停在客房门口,她悄悄地把耳朵贴在门边,没听见什么动静。

睡着了?

怎么没听见呼吸声?

她又凑近了些,贴得更紧了。

耳边还是一片宁静,不知是房间隔音效果太好,还是他的确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什么也没听见。

该不会真昏迷了吧?

楚音一顿,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下一刻,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干什么?”

楚音吓得魂飞魄散,声尖叫起来。手机都没拿稳,砰地一声落在地板上。

*

彭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尖叫声吵醒,猛地坐起身。

扭头一看,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老板呢?

老板!!!

她一惊,毫不犹豫从枕头下抽出一把菜刀,鞋都没顾得上穿,赤脚冲了出去。

菜刀是在楚音洗漱时,她偷偷从厨房顺来的,就藏在床垫下面。

这年头人心叵测,吕洞宾一般都会被狗咬。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准备随时抽出菜刀自保,顺便捍卫如花似玉的老板。

一边往楼下狂奔,彭彭还一边迷迷糊糊想着:

到了生死关头,如花似玉好像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一身蛮力来的好使。

多亏她平时在公司徒手换水换多了,力大无穷!

屋子里一片漆黑,彭彭一边大叫着“老板”,一边健步如飞,冲下台阶时,猛地按亮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时,三人都闭了闭眼。

彭彭也不例外。

等到她再睁眼时,就发现客房门口站了两个人:

楚音捂着额头,眼里还有因疼痛泛起的泪光。

而那位“鲁先生”一手捂着被她撞到的下巴,一手还拎着罐冒着白气的冻啤酒。

“伤口疼得厉害。”他慢慢松开手,下巴泛起一片鲜艳的红,解释说,“我在冰箱里找到了这个,想冰敷一下。”

“……”

“未经允许,擅自动了冰箱,很抱歉。”

客厅里没有歹徒的影子,只有穿着睡衣的楚音,和缠着绷带看起来孱弱又英俊的伤患。

不,要真说起来,手持菜刀的彭彭倒更像穷凶极恶的坏蛋。

两人的视线慢慢集中在彭彭手里。

那把菜刀在灯光下发出冷冽的光,明晃晃的。

客厅里一时沉寂。

脑子里千回百转,彭彭深吸一口气,把菜刀插进屁股后面的裤兜里,眼睛一闭,非常镇定地转身往楼上走。

“我在梦游,我在梦游……”

她一边说着,一边胡乱摸索着空气,连滚带爬消失在楼梯上。

楚音:“……”

明明是出于好心才收留了他,结果一晚上连续两次被他目睹她们在提防他。这会儿彭彭还连菜刀都掏出来了……

楚音一言难尽地回过头,想解释一下,却忽然愣住。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拎着啤酒,周身都被光芒浸染。

他看着彭彭消失的方向,嘴角漾起一抹很浅的弧度,虽然只有一刹那。

他在笑?

像是有风拂过,眼里结冰的湖面也有了些许消融的痕迹。

楚音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他却先开口道:“没关系。”

笑意消失不见,他又回到了疏离的状态。

楚音回房时还在想,轻生的人都跟变色龙似的吗,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又生人勿近了?

还好只收留一晚,明天就能把这尊大神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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