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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康熙让那些个太监退下之后,就再没提及主食的事儿,就好象没带主食过来其实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似的,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非常的配合,该笑笑,该乐乐,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可吃的东西有很多,有没有主食,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打紧。
兰静所做的醉虾,因为也是生的,康熙不许大家多吃,再加上又被十四阿哥放跑了许多,所以即使是比较感兴趣的,也每人只浅尝了几只,不感兴趣的,或是一口不动,或是吃一只意思一下,没有她所熬的鱼汤来得受欢迎。而吃得最热闹的,却是烤鱼和烤虾,不过,与其说是吃,不如说是玩。
本来十三阿哥是提议众兄弟,每人亲手烤一条自己钓的鱼来,然后由康熙来品评,那些阿哥们为了冲淡刚才太监事件的影响,对此也都很有兴致,只可惜手艺却是太差,烤出来的鱼大多是外面已经焦黑了,里面却还没熟,更有些因为翻动不当,而支离破碎了,对着这样的成果他们自己都不忍卒睹,自然也就不肯拿到康熙面前了,于是全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废弃掉重新再烤过,一条不成就两条,两条再不成就三条,这么着下来,之前本还觉得钓得有些多了的鱼,到后来却显得不很够用了。
当阿哥们打算着要重新再去钓的时候,却被康熙以“别白糟蹋物事”为由制止了,不过他也还是对阿哥们现有的成果进行了评比,面对着那些看起来别说是好吃了,根本就是不能吃的鱼,康熙当然是不可能下嘴去品了,所以评判的标准也就不能以味道而定,最后是按难看程度来排列,十四阿哥当仁不让的、光荣的名列榜首,十六阿哥紧随其后,成了榜眼,而十三阿哥则是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取了个中庸。
经过了这么一场烤鱼大赛,阿哥们身上的衣服虽然不致于不象样,但却也是有些烟熏火燎之气了,而十四阿哥身上所穿的十三阿哥的衣服,在一个不起眼之处,还被烧了一个小洞,所以他在对十三阿哥表示了歉意之后,也承诺着要再重新送十三阿哥一套,十三阿哥当然是不会要的,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最终以十四阿哥请十三阿哥一顿饭做了了结。
兰静对此也没什么异议,虽然十三阿哥那套衣服的价值应该会超过一顿饭的钱,但她也不置于在这上面小气,抛开十四阿哥也是十三阿哥的兄弟,而且还是四阿哥一母同胞的弟弟不谈,只说那件衣服本也是为了特殊的场合而准备的,她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自兰静与十三阿哥成亲之后,他的衣物服饰也很自然的就接手了过来,也亲自动手做了几套,但却没有几件,多数还是在样式上略微小动一动,并绣上些花样,只是却也不是件件如此,为防止今天或是其他特殊情况的发生,兰静特意留出了几件没有上过手,而小楼去取的,就是这几件的其中之一,当然只要是十三阿哥的衣服,上面的绣活也是不差的。
如果十四阿哥今天借穿的衣服上有兰静的绣活,那么别说只是烧了一个洞了,就即使是被烧坏了,不能要了,兰静也要收回来自己销毁掉,让自己的针线留在别的男人处,弄不好就会惹出麻烦来的。现在既然不是,兰静也就用不着再发表什么意见了,只在一旁做出个听从夫命的贤淑女子风范,对十四阿哥看过来的歉意目光回之于大度的微笑就好了。
在此次钓鱼结束之后没两天,康熙就带着大部队继续启程了,至于御膳房的太监没带主食的事儿,他在之后的一次跟大学士们论及满洲诸翰林官学问优劣之后,倒是提了一嘴,而且是在他夸奖完自己的记性好、从不忘事儿之后说的,所以此次事件在官方上就正式的被定义为疏忽遗忘所导致的了。
而关于此次事件的处理结果,康熙说自己从没有因为服装膳食等这一类的事物而苔责过一个人,虽然事发的时候,皇子们以及近御侍从们都主张要杖责那几个太监,他也还是进行了阻止,说这只是个偶然间所犯的无心之失,只是一件小事儿而已,是可以宽恕的。
康熙以前因没因为过衣服或是膳食上的事儿苔责过人,兰静并不知道,但只就这个事件而言,他的话却是没说错儿的,虽然当时十三阿哥和八阿哥求了情,但他们求的只是少打几下,而并不是完全不打。不过据兰静所知,那些个太监们虽然没有挨打,但已经不再负责此次出巡随侍的差事了,实际上,这次跟出来的所有御膳房的太监,全都暂时下了岗,接替他们的,是临时从京里调来的。至于被换下来的人到哪里去了,是如何处置的,以后还会不会再上岗了,就不是兰静可以打听的了。
兰静也顾不上去关注那些太监们了,敏妃娘娘的生辰日渐临近,她的鱼面也进行到了试验的尾声,本来打算配羊汤的打算,几经试验后,最终因为味道上总达不到要求,而被迫放弃掉,换成了骨汤,等到了出巡的队伍来到了热河上营的时候,敏妃娘娘的生日终于到了。
这些年太后和康熙的寿诞都多是停止筵宴,敏妃娘娘不过是一个妃子,她的生辰自然更是不可能大办,只是由随行的皇子们分别送了礼,而十三阿哥的礼最重,这是不言而喻的,不过因为是出行在外,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的礼,只能先报上礼单,等回京后再送入宫中了。所以除了一些小巧而方便携带的礼物之外,也就是兰静的鱼面是在正日子口里送出的。
那一天,康熙虽没停止行围,但却比较早的结束了,然后来到敏妃娘娘的住处,与她一起品尝着用鱼面做的寿面,其他皇家中人,也都跟了过来,兰静对此也早有准备,鱼面的数量做的很是充足,大家吃得也很是满意,八阿哥甚至要了方子去,说是要让他的福晋学着做了,好时常孝敬良嫔娘娘。
等行到翁牛特部的时候,康熙宣布了恬然与苍津的婚事,定于两年后举行婚礼,并将恬然封为和硕温恪公主,又命苍津抓紧建造公主府,因为十三阿哥早已经将康熙的这个意思跟敏妃娘娘和恬然说过了,再加上这些日子的相处,恬然对苍津印象也还不错,所以并没有抵触,反而是有些羞涩欢喜的意思,而且自那之后,也不再跟着去行围了,倒是总向兰静请教着一些刺绣方面的知识。
恬然不去了,欣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去,虽然因为兰静的新鲜花样,使得她对刺绣有了点兴趣,但却不足以让她整日埋头其中,更何况在经历过钓鱼以及吃鱼面之后,欣然有了个新的爱好,那就是烹饪。只是兰静只有一个,不能拆开来用,好在还有小墙在,于是在兰静教恬然刺绣的时候,欣然就跟着小墙一直在小厨房里鼓弄着,每天总有那么一两样算是成功的作品出来,而且有时也还有些创新,虽然被浪费掉的食材也很多,但也算有所收获了。
此次塞外出巡,虽然出了些小小的波折,但也还算是平安的结束了,当大部队的人马回到京城的时候,兰静也有了种“终于回到家”了的亲切之感,因为十三阿哥要去恭送康熙他们回宫,所以兰静带着弘晖先行回府,本来她是想着简单收拾一下,把礼物收拾出来装好了,再和弘晖一起去四阿哥府上的,结果回到了府中才发现,四福晋已经早早的等在那儿了。
兰静能体会一个当母亲的心理,与四福晋见过礼之后,也不多做寒暄,就让弘晖去与亲近,而自己则是问着楹嬷嬷这些时候府里的情况。
“福晋放心,府中这些日子一切都很好,”楹嬷嬷将府中的事儿捡主要的说了说,又笑着说道,“只是十阿哥把爷的好酒喝了不少。”
“这是早就知道的了,”兰静笑着说道,“反正我也不喜欢喝酒,就让爷心疼去吧。”
“另外,”楹嬷嬷又说了一句,“十福晋来找过十阿哥几次,十阿哥都没有回去。”
“怎么?”兰静皱了皱眉,“难道说我们离京这么些日子,十哥都没回过府,一直住在咱们这儿?”
“是,”楹嬷嬷点了点头,“据奴才看着,十福晋只怕是心里有些不高兴。”
“这当然要不高兴的,”兰静依旧皱着眉,“换了是我,我也会不高兴。”
“奴才也劝了十阿哥几回,”楹嬷嬷叹着气说道,“可是他却根本不听,说自己府里成天价吵吵闹闹的,他一回去就头疼,正好有这么个机会,索性就不回去了。”
“这是什么话?”兰静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凝重了起来,“那是他的府邸,那人是他的福晋,他准备要躲到什么时候?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就是这个话,”四福晋这时与弘晖已经大概聊过了,开始有心思插入到这边的话题当中了,只是在此之前却要先把弘晖打发出去,毕竟这个话题并不适宜他听,于是就低下头来笑着对他说道,“弘晖,你刚才跟额娘说,这次得了许多的好东西,那现在去拿给额娘看看可好?”
“你们也过去帮大阿哥收拾着。”兰静也吩咐着自己身边的丫环们。
“好,我这就去拿。”弘晖当然明白四福晋话中的真正含义,点了点头之后,就跟那些丫环们一起出去了。
见屋中该出去的都出去了,四福晋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道,“弟妹说的是,十弟与十弟妹终究是夫妻,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儿。这话我也跟十弟说过,你四哥也跟他提过,可他就是油盐不进,气得你四哥见他一回训一回,弄得他现在见着了你四哥的面儿,远远的就跑开了,真是让人哭不得笑不得的。”
“十哥与十嫂的关系现在弄这么僵了吗?”兰静疑惑的看着四福晋问道,“记着以前看起来还可以啊。”
“面上给人看的,当然要注意些了,”四福晋摇头叹气的说道,“要不是这回你们出去了,他躲到这里坚持不回去,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居然会闹这么僵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兰静问四福晋道,“总得有个缘由吧。”
“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四福晋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也知道老十那性子是个直的,除了你四哥和老十三之外,又最是吃顺不吃戗,偏偏指的这个福晋,又是从蒙古来的,性子也是又急又烈,一句话不对就能吵翻了天,这么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那还有个不天天拌嘴的,听老十说,拌嘴都是好的,十弟妹一闹起来,经常还爱摔个东西什么的,而且还专捡老十喜欢的东西摔,那一回差点儿连老十的双节棍都给毁掉了,气得他吩咐府中的管事,以后没有自己的吩咐,不许十弟妹到他的屋里去,又让人把十弟妹屋里的东西全换成抗摔的,实在没有的,就换成便宜的,摔了也没几个钱的那种。”
“这十嫂也是的,这样看来,也难怪十哥会生气了。”兰静听不得有人这么糟蹋东西,要知道能进皇子府里的东西也都是价值不菲的,一发脾气就摔东西,这有多少家当够她这么败的?
“嗯,”四福晋点了点头道,“老十说了,也就是她是个女的,又是皇阿玛指给自己的,否则他早上手了,哪里还能容她这么张狂?”
“四嫂,您看,咱们要不要找个时候去跟十嫂谈一谈。”兰静想了想说道,与十阿哥也认识有几年了,他虽然有时表现的很莽撞,很粗旷,但却绝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现在却弄得连家都不愿意回,这个十福晋做的也是太过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