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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事态的发展有符合兰静猜想的,也有不符合的。
符合的是,明明已经是在初三、初四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但被康熙责令回京的大学士嵩祝却还是在端午节那天向康熙递折本,以“宋儒有言,求雨得雨、旱岂无因。此意甚深,今虽下雨,但雨势未必远及,有何可喜之处”为由,认为“求雨断不可止,必处处沾足方可停止也。”
兰静觉得,这应该是嵩祝要借机多寻些人不是的缘故。而礼部的官员,虽然未见得和兰静想的一样,但却也肯定明白这里面内有乾坤了,只可惜,这时候他们奏请停止祈雨的折子已经递出去了。
在此之前,康熙的训斥虽然没直接点礼部的名儿,但因为求雨之事也是他们的职责,康熙以此理由生气发作,他们自然也难免会战战兢兢,好不容易京师的微雨变成了大雨,还一连下了两天,心想这下可好了,正可以趁着端午佳节,跟皇上报喜,却没想到这边奏报刚发出来,那边嵩祝就来了个“断不可止”,让事后才得到这个消息的礼部官员差点儿噎了个倒气,也是相当的不满,你好不好先打声招呼呢?让皇上看着两个互相对立的折子,你是笃定了皇上不会驳你的,是吧。
还真别说,康熙真就不会驳嵩祝的折子,虽然他之前对这嵩祝大加了训斥,可是责令其回京的时候,却让他身负了严查题参的旨意,再加上之前那左一道右一道催着祈雨的谕旨,礼部的人悟了,等什么嵩祝来跟自己打招呼啊,自己在上折子之前就应该先去问过他的,很明显,人家的背后可是有皇上撑着呢。
悟过了就要改正,于是礼部的人又急忙追加了一个折子过去,改为奏求将祈雨之日再延长七日,不就是想拖时间吗?我开口求下来就是了,七日如果不行,咱们还可以再加。
然后,康熙又生气了,将欲行讨好、却拍到马蹄上的礼部诸官训了个臭头,将他们只奏请延长求雨七日,却不将要于何日起、至何日止说明白,这纯粹就是在蒙混,还说他们斋戒日久,人心易至懈怠,虽提出了请求,却未必能在实际上遵行。
不用那七天的求雨之期完毕,兰静也知道,不管礼部这时候再多么用心,也肯定是有人要倒霉了,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礼部的头儿,礼部尚书赫硕咨。
赫硕咨是在康熙五十一年四月,由工部尚书改任礼部尚书的,他的前任不是别人,就是现在正让他们陷入被动的大学士嵩祝。但嵩祝并不是丢官或是降职,相反的,他是升职了,礼部尚书是从一品,而他迁任的文华殿大学士可是正一品,又更贴近康熙的身边,实权上也是只多不少,所以兰静最开始的时候,还在猜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恩怨,所以嵩祝才会借这个机会故意把赫硕咨扯进去。
但等事情发展下来,兰静就知道自己猜错了,至少是没猜全的,这个赫硕咨与嵩祝有没有私人恩怨还尚不得知,但他是八阿哥的人却应当是肯定的了,因为接下来嵩祝上折题参的一众人等,几乎无一例外的,除了是对太子还有拥护之心的,再就是八阿哥一党的了。
更有与兰静猜想不符的就是,康熙并没有马上对嵩祝的题参做出表态,而是把一纸诏书将三阿哥召去热河行在了,正当兰静想着这是不是意味着三阿哥在这事儿里面也有所参与的时候,康熙却又把四阿哥也召去了,这一下,本来兰静觉得眼前本来已经开始明朗的局面,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看不懂了吧?”十三阿哥摇头笑着看兰静。
在近几年来,十三阿哥越来越爱将一些事情说给兰静知道,并且还适度的提供一些资料,让她可以进行各种各样的猜测,十三阿哥说,虽然兰静也会有想错、想偏、想多或是想少的问题,但却也时有能发人深省的,从而也让他的思路打开不少。
这种理由应该是有的,但兰静却觉得,还有另一种,那就是十三阿哥对自己的了解,他知道自己是个爱想事儿的,与其让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只凭表面现象的瞎想倒不如直接告诉自己,也免得自己因为想差了而做出错事来。
当然,一些极之秘密的事儿,十三阿哥还是没说的。而兰静,对此其实也并不想知道,她会爱想事儿,一来是因为在现代时上网发贴子留言所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她除了爱歪楼之外,也比较喜欢将一件事情用各种不同的方式和角度来解读;二来是因为十三阿哥跟她说的事儿,最终都是有可能会波及到自己这一大家子的,她自然要为此尽上一分心力。
至于那些极之秘密的事儿,有话是怎么说来的?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这是对十三阿哥的,而对兰静则是,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并没有好处。兰静只想当十三阿哥的妻子,可不想当他的谋士,所以有时候在分析一些事情时,她会故意的胡扯或跑偏,来增加一些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