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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滨微微点了点头,上了牛车,直接躺在了柴火上,然后冲独眼村长等人挥了挥手。
驾着牛车的是一个老农,拉了拉绳子,前面的老牛开始不紧不慢的走了起来,速度极其的缓慢,但这已经是这寨子最好的交通工具。
老农冲阿滨微微一笑,然后比划了一个手势,阿滨这才明白这老农不能开口,也回给老农一个微笑,才慢慢在柴火之中躺下。
看着寨子渐渐远去,一直到看不到小四川等人轮廓,阿滨才呼出去那一口气,皮肤的血红色已经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的眼神,尽管阿滨极力控制着,但是身体仍然在忍不住颤抖着。
四肢就好似突然断了弦一般麻木起来,这一种感觉持续了大约有十分钟,阿滨只是仰头躺着,计算着什么。
拳头猛的攥紧,在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但是阿滨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因为在那一股麻木感消失殆尽的时候,疼痛就好似洪水一般的涌来,不光光是刚刚跟许华升交战时所留下的伤口,而是整个身体都还是被撕裂了一般,这是黑枯草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整个身体在排斥着,尽管阿滨已经品尝了这一种感觉无数次,但是他仍然做不到习惯这一种来自于骨骼与肌肉深处的疼痛。
他紧紧闭着眼,哪怕是这牛车一丝一毫的颠簸,都疼着他直冒冷汗,老农当然没有注意到什么,而是在稍稍打着瞌睡。
疼痛感一阵又一阵的袭来,这一种感觉大约持续了有半个小时,才渐渐消失,阿滨才松开了拳头,这时他的全身几乎已经被冷汗所浸湿,这便是代价,而在经历了这刻骨铭心的代价之后,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无人得知,哪怕是阿滨自己。
此刻,那一辆东风越野车已经远远的驶离了寨子,开车的许华升当然也在品尝着痛苦,但是比起阿滨,他要经受的还算是一个人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但仍然让许华升不好受。
不过就刚刚那么一种形势而言,似乎能够捡回这么一条命,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对于阿滨,他心中其实没有任何怨言,又或者说是输的服气。
哪怕是就此丢掉这么一条烂命,许华升也觉得无怨无悔了,毕竟连那醉三手他都亲眼见到了,他还奢求什么?
不过人就是这样,在不幸之中活了下来,又贪婪的想着幸运,既然逃过了那鬼门关,他现在所想着的,便是怎么活,所以这一路,他一直拿着手机在天人交战着,想着要不要打一通电话。
为什么会有这种天人交战呢?许华升想到放过自己的阿滨,那个活的让人敬畏的年轻人,他感觉自己似乎连一滩烂泥都算不上,无可救药到了极点,但是作为一滩烂泥,也必须以烂泥的活法,许华升很清楚,如果他刻意隐瞒了今天所发生的,让郭家知道,自己肯定也难逃一死。
最终带着这种烂泥的想法,许华升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着,但是对面却并没有接通,也许是因为这里极其差的信号,一直到最后,电话对面才接通,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老许,有麻烦?”
电话另外一般,是在整个郭家扮演着内务总管角色的郭奇虎,听着郭奇虎的声音,许华升有那么几分犹豫,似乎对于刚刚所发生有几分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缓缓说道:“刚刚在银铃教学的寨子,我败给了一个年轻人。”
郭奇虎那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如果说这是一个玩笑的话,那么一点都不好笑。”
“我跟你开过玩笑?”许华升的语气也不好起来。
“到底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能够让你吃了败仗,我很好奇。”郭奇虎也终于接受了这么一个设定,不由问道。
许华升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一个身怀醉三手的年轻人。”
“醉三手...”对面的郭奇虎念叨着这有些熟悉的名字,片刻后表情大变,声音颤抖的说道:“刘剪刀的醉三手?”
对于郭奇虎这剧烈的反应,许华升颇有同感,点着头说道:“正宗的醉三手。”
“何方神圣。”郭奇虎声音格外凝重的说道,他似是能够想象这背后所牵连的东西。
“不晓得,但是他的目的,是郭银铃。”许华升分外无力的说道。
郭奇虎再次沉默了,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一字一字说道:“打算玩抢婚这么一说?这未免有点太瞧不起我们老郭家了。”
“奇虎,如果单单是这个年轻人,郭家当然不需要畏惧,但是谁能保证他背后会不会有更大的人物支持?没有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许华升提醒着。
“我明白了,你在哈尔滨办完事后,就立马回京,我需要跟老爷子汇报一下这一件事。”郭奇虎虽然自信,但也晓得这事态的严重性。
许华升默默挂掉的电话,然后看着车窗外,表情陷入了沉思,他有那一种预感,这一场婚礼,也许并不能那般顺利的举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