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车终于开始上坝,就在山和山之间穿行。从高速看下去,还可以看到普通的盘山公路上的车辆如同老牛一般缓慢的攀爬——一侧是山,一侧是崖,那一种惊险刺激,光是看一看,就能体味到。
青色的山上可以看到裸露出来的黄色的泥土,那青色是浅浅的、低矮的植被,以及一些人工种植的树木,看起来也是低矮的。
当然,若是上了山去,近距离的去看,那树并不矮小,至少是有两个半人那么高的。
风尘看着窗外,神游天外,感受着那一掠而过的风景。
他什么都没有想,心无杂念,难得的放松……
野狐岭很快的就过去了,眼见的景色也开始变得一马平川,只有人工林木分列在道路两旁,田地被林带分割成一块一块的,整齐的农作物或高或低,豌豆绽放了娇嫩的小白花,点缀的一片一片,美不胜收。那是一种整齐划一的美,风吹过的时候,麦浪都是一样的——直到十一点钟的时候,天色变得阴沉,司机老张说:“早上就看新闻说红塔有雨,就是不知道三间半那里有没有……”
“三间半”是一个很古怪的名字,而名字的由来却很简单。是蒙古人当年在那里发现了废弃的三间半土坯房,于是就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而类似的名字还有很多,譬如说是一箭地、三口井、三日之类的名称……而这个三间半却属于最幸运的一个,就在十年前由一个镇升级成了县,其人口不下于风尘的老家县城,而百姓收入方面,却是远远的超过了。是一个极具活力的地方。那里,便是江理仁的老家,户口本上所写的籍贯。
江理仁一家在老家有地有房,老房子住着爷爷、奶奶一家人,所以并没有荒废掉。车直接停进去,棺材也抬了进去。
吃了午饭稍作休息之后,等着风尘睡好了,江父便带着风尘去了一趟自己家的祖坟。入眼看去,就见的半山腰上几十个小土包子,也没有墓碑什么的。风尘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略是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说呢,这里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如果可以再靠下、靠东一些,会好很多,但这样一来,动静又显得大了。风尘斟酌了一番,心中默算,便指了一个折中的位置:“那里吧,怎么挖,我给你画出来……”
风尘取了巴掌大的石头,石头的形状像是带着锋刃的竹笋。他一用力,就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几下就画出一个规则的长方形。
“叔你记一下,大头向……”
风尘将棺材的朝向讲了一下,又讲了一些“禁忌”——这些禁忌在当下的时代几乎都是无所谓的。有一些“富讲究”的胡闹不是一年两年了,下葬的坑里脚印子一片一片的,还用钩机往下放棺材,现代和古代都无缝衔接了,兼顾了迷信和科学、工程的诸多领域,叫牛的一批。但既然已经帮人点穴了,其中不知道真假的禁忌,风尘自然也是告知的清楚的——
至少下葬的坑里脚印要扫清是必须的!
这些东西,是否有其必要性——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有,但对于江理仁这种特殊情况,那或许就是真没有了。但怎么说呢,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之后风尘就又在江父的耳边嘀咕了一句,江父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夜里的时候一辆钩机从县城里过来,就在山上按照风尘划定的位置挖了一个坑。一个新运过来的空的棺材也在夜里下了进去。翌日天还擦黑的时候,江父江母就偷偷的起来,起开了棺材盖子,将里面躺着的江理仁背出来,悄悄的上了山。再回来的时候,江理仁就已经不在了……江理仁的遗体已经被放进了棺材,那个夜里放进坑里的棺材里面。并且封住了棺盖,又盖上了一层土石,于是坑看起来一下子浅了将近一米五左右——
江父、江母是希望儿子可以土葬的,不想烧掉儿子的身体。这个想法二人并没有瞒着风尘,于是风尘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偷梁换柱——在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再弄了一个棺椁将尸体放进去。埋在深处。
然后上面再埋一个棺材,里面放上一个骨灰盒,盒子里弄一些动物的骨灰粉末充数。
至于火化证明这个就需要江父、江母自己努力了。
天亮了,沉沉的棺材下葬,并无人知道里面已经空了。等到全部结束,已经是上午的九点钟,关于昨夜发生的事情,江父江母守口如瓶,谁也没跟人说。下午的时候,风尘则是跟着司机一起走了,江父、江母则是决定留下来,在这里过自己的后半生……感受着远远的,小乡村的逝去,风尘想着江理仁墓穴中的心机,暗道:“火化证对他们而言,似乎也没什么用处啊,谁能记得呢?”
对江理仁而言:有人来刨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至少这证明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知道他、记得他的。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岂非就是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