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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困死我了。”
如月站在广玉兰花树下,长长地伸个懒腰,连续打了几个呵欠。刚才,如月和凌姑、周妈巡视了一遍三个孩子的房间,发现没有异样后,三人走到广玉兰花树下歇息。如月坐在躺椅上,情不自禁地又打了几个呵欠。天空上那火辣辣的太阳,烤得如月脑袋昏沉,两眼发涩。
好想进入房间里,在那张大床上躺下,舒舒服服地梦周公。但是,如月不能睡觉,她不敢睡觉。
几天前,如月一直信赖的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这四人中,有一个将如月推下荷花池,如月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颗炸弹,她得时时提防着,不让这颗炸弹伤害自己及家人。
按雷振远的说法,把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四人一顿乱棍打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月不同意,这四人中,除了暗算自己的人该死,其他三人都是无辜的,她们辛辛苦苦服侍自己和孩子,得到的结果是乱棍打死,如月自己都不能接受这种结果。
再说,身边的下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要暗算自己,肯定是有人指使。如月很想顺藤摸瓜,找出指使暗算自己的人。
“夫人,你进房间休息吧,有身孕的人,不能太劳累了。”凌姑劝说。
如月烦忧地揉搓昏沉的脑袋,叹气:“不行,我不放心。”
周妈看如月有气无力地躺在椅子上,也劝说道:“雪儿,进去休息吧。有我和凌小姐在此,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她已经跟冬梅去洗衣服了。”
“那好吧,我进去躺一会儿,麻烦你们给我盯紧点,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如月困得实在难以支持,吩咐凌姑和周妈几句,进入房间里。躺在床上,如月还在思索:“到底是小凤,还是张奶妈?”
昨天黄昏,雷振远回家后,马上把如月叫进房间里,告诉如月调查的结果,在晴儿、小青、小凤和张奶妈这四人中,晴儿和小青可以排除嫌疑。张奶妈的丈夫在五天前带孩子到清州城探望妻子,后来只有自己回到小李村,他对别人说孩子送到外婆家了,情况是否真实,还有待进一步调查。小凤的家中最可疑,一向贫穷的小家庭,五六天前忽然买来许多砖瓦建新房子,准备娶媳妇。
雷振远、如月、周妈和凌姑等人,都把小凤列为重点提防的对象。周妈刚才话中的“她”,就是指小凤。
如月留心小凤和张奶妈,发现这两个人在人前仍是有说有笑,背着人时,小凤是自己发呆,张奶妈常偷偷拭泪。
心有所虑的如月,困乏地躺在床上,只是昏昏沉沉,睡得并不安稳。
唉,睡觉都要睁开一只眼睛,这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雪儿,你快起来,出事了。”周妈走进房间,急促地摇晃如月。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躺在床上的如月,闻言猛地坐起来,惊出一身冷汗。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秋菊那丫头刚才诈睡,发现张奶妈偷偷摸摸地往二少爷的水杯中倒了些东西,就借口去茅房,出来告诉我和凌小姐。凌小姐找借口进到二少爷房间里,和秋菊那丫头在里面守着。不知道张奶妈往二少爷的杯中放了什么,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如月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揉搓胀痛的太阳穴,思忖片刻果断地说:“你去传张奶妈来我房间,就说我有事找她。你找机会叫凌姑在那里检查,张奶妈放到鹏鹏杯子里的是什么。顺便也到秋儿和锦儿的房间检查一遍。”
周妈答应出去了。
如月穿上衣服,坐在窗户后乘凉等候。望向窗户外热辣辣的庭院,如月的心里不断地冒出寒意。为什么,自己在地震的时候,大力援助张奶妈的小家庭,让他们一家顺利度过难关,可是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
周妈陪同张奶妈走进来。周妈走到如月身旁,警觉地看张奶妈。
张奶妈给如月请安后,不安地问:“夫人,你忽然叫奴婢来,有什么事吗?”
坐在窗户后的如月,长发散落在肩上,遮掩了半边脸颊,她不停要摇动手中的扇子。如月克制心中的愤怒,以平静的语气说:“刚才我做了个恶梦,梦见鹏鹏遇到不测,吓了我一大跳。都说母子连心,我担心鹏鹏真的有什么意外,特意叫你来问问。”
张奶妈的身体在哆嗦,汗水湿透了衣衫,她用衣袖擦去脸上汗水,振作精神说:“夫人放心,人们都说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夫人梦见二少爷遇到不测,二少爷一定是平平安安的。”
紧靠如月站立的周妈,冷冷地望张奶妈,全无平日的随和,让张奶妈心中发虚,身体发抖。
如月倒是若无其事地,一边摇扇一边看张奶妈:“但愿像你所说的,我就害怕这是一个警报。”如月真的不放心,不停地向张奶妈询问小鹏轩近来的生活情况,不仅问小鹏轩吃的、穿的,就连小鹏轩玩耍的也要问。
在小鹏轩的房间里,凌姑拔下头上的银簪插入杯子中,举起银簪时,上面一片乌黑。
“呀,真的有毒。”秋菊低声叫喊。
凌姑摆手,指向陪同小鹏轩睡在床上的小青,秋菊捂住嘴唇。接着,凌姑检查了桌子上的水壶,里面没有放毒。凌姑悄悄泼掉杯中水,换个一模一样的杯子,重新倒上水,放回桌子上。
走出小鹏轩的房间,凌姑先后走入秋儿和锦儿的房间里检查一遍,都没有发现问题。
如月坐在窗户后,慢慢地询问小鹏轩的起居情况,眼睛不时瞟向房门。
凌姑走进来,站在张奶妈的身后,向如月使眼色。
如月会意,冲张奶妈挥手:“你回去吧,小心照料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