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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大夫连连点头,怕再有什么变故,可就一文也难保了,立刻当机立断地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说话间,忙吩咐下去,叫佣人速速抬刚才藏起来的那些箱子中的两只来。
公羊有命见胖大夫这么爽快,很是高兴,又大大地把胖大夫赞赏了一番。
接着,一切齐备了,众人又都上了大船,看着大船解缆而去,胖大夫擦擦额头的汗,终于松了一口气,马上吩咐下去,拾掇家中财物,赶快搬家,只希望这一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公羊有命。
自己有了五千两银子,下半辈子的吃喝不用愁了,尽可以丢弃大夫这个营生了,那样就再不会遇到公羊有命这号人了。
大船缓缓驶出,顺着河道而行,船上的人又各负其责,各自忙碌起各自的来了。
此时,公羊有命撒开四肢躺在一只宽大的摇椅之上,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思索着什么。
他的躺相很不雅观,但这是自己地盘上,没人会说什么的,倒是狐秃和粗子有很不自在,他们虽然没有被捆绑,但是站在这缓缓而行的船中,总是有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他们自来生长在山中,从未做过船,此刻便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虽然稳稳地站着,但还是觉得脚底下不断地晃荡啊晃荡。
狐秃最初还为着尊严起见,一直像人一样人立着,但没人立了多久,最终还是支撑不住了,什么尊严,什么脸面,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它索性便四肢着地,趴在了地上,连脑袋也贴在了冰凉的地上舱板,这才有种安心的感觉。
刚才的自己正气凛然的一番动作,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甚至于连公羊有命说什么,它都没听进耳朵里去,后来见公羊有命并不处死他们,反而将寿儿也带了上了,慢慢回忆,才品味到公羊有命原来是有意想医治寿儿的,
这时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期望,期望,它拿着期望的眼光望向公羊有命。
而寿儿,无力的身躯这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公羊有命似乎是好久才微微睁开一双黑少白多的怪眼,将寿儿看上一眼,然后又闭上了,似乎还在思索。
白芷和刘寄奴都站在下首,静静地站着,等着师父有什么事情吩咐时好去应承。
刘寄奴看了一眼地上的寿儿,不晓得师父为什么还要对这个病例深究,自己看过后,这已不是可救之人,他双眉皱起,十分的不解。
而白芷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这个小孩,脸色苍白,身子直直地躺着,看起来年纪不大,就这么惨死,她有些心疼,嘴里低低地嘟囔着:“好可怜的孩子啊。”
粗子有一面看着舱中的动静,一面注视着狐秃,希望有什么可趁的机会,自己也好带主上逃走,但经他细致观察主上,发觉主上神情还在那小孩身上,反而真的相信公羊有命能起死回生似的,他也相信公羊有命是神医,但既然是医了,那是专治病的,不是治命的。
伴随着公羊有命咯吱咯吱的摇椅声,各人的心头想着各自的事情,一会儿,咯吱声慢慢停住了,舱中人的思维也又被带回了舱中,只见公羊有命直起身子,睁开了双眼,向着刘寄奴道:“寄奴,你先前诊脉了吗?”
刘寄奴恭恭敬敬地说:“是。”
公羊有命点点头,道:“那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刘寄奴有些迷惑,自己已跟师父禀报过情况了,怎么师父还要自己说,他看了一眼公羊有命,想了一想,还是说道:“师父,此人初按两手脉息全无,是已死之躯,只是在久按脉息之下,仿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机,只是太过于微弱,根本无法振奋阳气,也就是说此人已性命将绝,此刻只是在将死未死之际。”
公羊有命点点头,道:“很好。”顿了顿又道:“我刚才让你又重新诊脉,可有什么变化?”
刘寄奴如是回答道:“没有丝毫变化。”
公羊有命又是点了点头,这次却是什么也不说了,将脸仰起,思考着什么。
刘寄奴不知师父何意,也望向公羊有命。
片刻,公羊有命又道:“距离你上次诊脉几个时辰了?”
刘寄奴想了一想,道:“大概有三个时辰了。”
刚说完这句话后,不由得心中一动,想起什么,面色渐渐变得严峻,隐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果然,只听公羊有命道:“混帐小子,你见过三个时辰后脉息还丝毫无变化的将死之人吗?”
刘寄奴恍然大悟,额头隐隐见状,忙跪下道:“徒儿粗心,徒儿竟没有留心这点。”
他自来于医道上并未有过什么大的过错,想不到这件事上竟一下没有想到,不由得暗自惭愧。
公羊有命很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问:“那你再说说看,此人为什么在三个时辰之后脉息竟还未有丝毫变化?”
“这……”刘寄奴又是一怔,把眼光转向寿儿身上,道:“待徒儿再查看查看。”
公羊有命鼻子中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刘寄奴也不管他如何心情,便走上去再寿儿身上细细查看。
白芷也随着他一起上去,看寿儿的伤痕。
狐秃和粗子有等了这么久,本以为神医会一展身手,救活寿儿,但等了这么久还不见神医出手,反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虽然不懂,他们也隐隐能听出,这是公羊有命拿寿儿作为标本,指导徒弟医道,现在又让徒弟上去查看,这分明还是教授医术了,哪里是救命了,他俩忍不住心里不平起来。
突然,粗子有一窜身子,随手抱住狐秃,身形晃动,就向舱门冲去。
他知道公羊有命根本无心救人,多留无益,现在带着主上逃离此处为最佳了,但是他身形一动,守在两旁的阿魏阿胶也是一动,分别将左右两侧向他袭来。
两名绿衣侍者身材高大,动作也是极快,在间不容发之际,一人攥去了粗子有的右臂,一人攥住了粗子有的小腿,粗子有已然被受制,他自知无望,松开手,叫道:“主上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