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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芦伟就叹气。他算是知道老范今天为什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门口，杀二胡杀得天地变色。
中万局这种施工单位，技术科就是排名第一的科室，因为人家不但有总工直接领导，还有常务副总直接管辖，不会当局长的领导要是让总工跟常务副局联了手，那这局长基本上就是摆设，会被完全架空。
技术科一牛气，第一受害的就是人事口，因为指挥不动技术科。比如派某人去某项目，本来应该是人事科的事，但技术科自己有一个决定传给人事盖章，鸟都不会鸟人事口的意见。
技术科同时还把占着质量安全科，测量队什么的，一个项目部人事组建，人事口就说不上什么话。所以人事口与技术口基本上算天敌，项目制实施后，人事口很快被边缘化，再也威猛不起来当然是后话。
孟夏洪占着技术科多年，人又是个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大多就自信，自信的意思有时候就是自负、自用什么的，所以跟老范更是尿不到一壶里。
老孟过生日，基本上请了机关全部人员，独独不会请人事口的人，所以今天是人事口的忌日，老范当然就不会外出去喝酒，没的降了人事口的士气。
叶芦伟现在算老范的徒弟，他去喝技术科的酒，意义就跟令狐冲去黑木崖给东方姑娘祝寿一样，轻则打断双腿，重则革出师门，老范说不定还要气死。
为了不把老范气死，叶芦伟就只有跟人事口其它战友一样，今晚哪里也不能去，就呆在家画圈圈诅咒技术科声震五里的热闹酒会遭遇停电，让他们在黑夜里用黑色的眼睛去寻找白酒的光明。
想起上一世自己在老孟生日宴当晚，把总闸给关了的孩子气，叶芦伟自己都觉得温馨如昨，脸上荡漾开纯纯地微笑。
前一世后来跟老孟说起生日为什么停电，老孟笑着说，老子有八成把握是你小子干的，不过懒得跟你计较，你那破师傅就是个没原则的糊涂蛋，我要跟你计较，他能把技术科给我拆成八个组，让技术口自己内斗。
把技术科拆成几个组的事还真有人事科干过，不过是新成立机械化施工公司，调任的人事科长姓黄，先就算到跟技术科有得斗，于是把技术科分拆成若干个组，分别对应管理不同的项目部，初期效果大好，可是最后砸了自己的脚，因为经费和成本压力，所有对应处后来都直接去项目上办公，让分公司的技术科成了个空架子，人事科始终逃不掉与行政办公室合并成综合办公室的命运，后来甚至不如新成立的保险科。
黄轻菊来了中万局一年多，对中万局体系派别有点大约的了解，所以刚刚拉着胡薇薇又返回技术科，求做菜手艺一流的刘素琴给做了一大锅青菜汤，自己装了一盆，又让胡薇薇去舀了一大碗腊排萝卜汤，两人端着走了近五百米给送回来。
两位美女侍候着叶芦伟吃肉喝汤，黄轻菊还把自己杯子洗了洗，泡了一点菊花茶放在叶芦伟手边，脸上表情平静温暖，让叶芦伟体验了一把皇帝般的酸爽。
可惜仅仅如此，等叶芦伟吃饱喝足，两位美女就嫣然一笑转身离去，叶芦伟满心期盼结结实实从胸口沉入下腹，想屎的感觉无比强烈。
叶芦伟没在一公司驻地呆几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混在工地上纯玩，再说还挂记着鹰嘴崖的事，三天后挥手告别了维持奇怪平静的两女，匆忙赶回总公司。
鹰嘴崖工程果然工期延误近二十天，经营处商务已经在做报价调整。这类更接近行政指令性的工程，工程完工好几年，报价都没搞清白的多的是。
原因各不相同，最大的原因简单说就是业主方要洗钱，业主方会把一些进入不了行政经费的费用，转移到工程成本中，让施工单位把工程量做大，结算给施工方，最后以其它方式转汇到业主小金库上。
这个时代各个地方行政都在这样干，不是什么大事，又没进自己私人的腰包，大家做得理直气壮，甚至要在会议上讨论通过，只是不进会议纪要而已。
叶芦伟之前的方案中已经预设了延期风险，只要商务组的人脑子没被门夹过两次以上，应该就会偷懒直接采用叶芦伟的预设方案，做为计价基础。当然，如果有人脑子是方的，非要自己去做个计价基础方案出来，叶芦伟也不想去管。
无论怎么算，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没有行政指令这块的超额利润支持，国企那低得让人绝望的施工效率，早就死得硬成古董，湮没在历史的耻辱里烂成后事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