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穷山恶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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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有人说她娘儿俩坟埋在山阴的地方,阴魂不散,才变成鬼回来找麻烦。村里人都害怕,老村长带他们去扒了坟。”

”死的那些人都是穆家主母过去的仇人吗?”

”也不全是呀?也有跟她没一点来往的。我觉得不是她娘儿俩的事,也不是什么鬼呀神的。可能是一只大蛇,会吃人的成精的大蛇,窜到村里来专门叼人吃。你想除了蛇,谁有恁大的劲儿将人弄死在水上?”

这时,老婆子突然停住说话,侧耳静听。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瞎眼婆子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恐惧:”你们得走了,我晚上习惯了一个人住,以前挺怕的,现在还怕人陪我哩!”

说着颠三倒四的话,瞎眼婆子急不可耐地把我们轰过去。我们是在路上时碰到那个老女人的。老女人牵着傻子的衣角,背着柴捆从村子东边往西北角走,脚步轻快有力,说是老女人,其实风韵犹存,要不是满头白发,从背影看像是年轻人。我想帮她背,老女人说不用,说不定你还没我有力气。我问她多大年纪?为啥不让你男人背?女人说我二十八岁了,我大吃一惊,按照这说法,她被拐卖的时候还未成年。

女人苦笑着说自己当初年少无知落了火坑,这么多年也没脸回去,虽然嫁了傻子倒也算是不错,至少傻子不像村里人会一天三顿打老婆,只不过没儿没女很寂寞,她说,“村里人都叫我杜鹃,意思是那种杜鹃鸟,老是”不如归去”叫的那种。

我问我俩能去您家坐坐吗?女人杜鹃说难得有人看起我这残花败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总算有个人跟我说话,听我唠叨了。

”老大姐,您知道穆家主母早些时候的事吗?”我问。

”村里谁都知道,再说俺上一个男人跟她还是邻居,她曾经是在西边住。”

女人杜鹃领着我们往西走,村外面地势越来越高,在远处山坡上有稀疏的房舍,四周是乱蓬蓬的杂树野草。岩石从房前屋后的地里拱出来,阻挡着道路和视野。我们绕着石头往前走,便见前面成片的野藤,高大茂密,望不到边际,房子都给遮住了。女人边走边嘟哝,起初盖房子时,那些野藤可没那么深,都是这些年越长越高,疯了似的。很快走到自家房前,杜鹃说穆家主母原来在前面住,她家的房子早塌了。

杜鹃家是石头砌成的低矮草房。进屋后她点着了油灯,如豆的灯光让我吃惊,她见怪不怪的说你觉得傻子买得起电?灯下我才注意到,这女人看似筚路蓝缕,其实是一个极年轻艳丽的女子,或者说,二十八岁的她还是一个美丽之极的女子,在她浓妆艳抹的脸上,还可以找到女子独有的情韵。虽然饱经沧桑,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如此之成熟而合乎人体美的标准,几乎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对异性极度诱惑。

她给人的整个印象,奇特之极,我只能以她是一个”雌性的人”来形容她,因为她的外型、她的体态、她的神情、无一处不在展示她是一个雌性的生物,正在等待雄性的动物,向她展开行动。

她破破烂烂的衣着,现在看起来暴露之至,自然也把她玲珑玉体的每个诱惑点,都表现得清清楚楚。她以一种极其粗野的姿热,坐在一张三只脚的破烂椅上,看到了我和龙四海,只是翻了翻她的大眼睛,并没有别的动作。我突然想起来干瘪摊主那亟不可待的神色,我想我知道杜鹃是凭什么支撑着这个家了。

我呆了极短的时间,就向龙四海望去,只见龙四海望着她……旁边的傻子,爱怜之情,自然流露,他说道:”这么久了,你等得闷了吧?”

傻子憨笑起来,看起来两人很熟悉,而那女子自鼻孔中发出了”哼”地一声算是回答。换了一个坐姿却更是粗野,这证明她绝不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我也直视着傻子,他没有什么反应,

龙四海也不以为忤,转过头来,忽然用英语向我道:”有关傻子的一切,我慢慢向你说。”我诧异他居然懂英语,也以英语回答:”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必说。”眼前的情景,龙四海就是不说,我也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简单,龙四海需要生活上的调剂,而杜鹃这个美女,能够在生理上使他感到欢愉,于是便形成了奇妙的结合。著名的武侠小说家古龙,在他的小说中,曾有过这样的句子:”一个充满智慧、掌握大量财富的老人,会为一个白痴一样的女子着迷。”人总是人,有着与生俱来的诉求,当这种原始诉求,只能在原始的状况下才能得到发泄时,龙四海和杜鹃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该宽容还是鄙视他们。

当我们以英语交谈的时候,杜鹃的眼中,射出不满的光芒,我忙道:”龙先生对我说,慢慢告诉我你的事,我说我没有兴趣。”杜鹃忽然说了一句:”你是好朋友?”她用的语言,很生涩,我猜是因为她之前说的是家乡话,而一般本地人是不用和她说话的。

我点头道:”可以说是。”

杜鹃站了起来,这一站起,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力,更是浓烈之极。我吸了一口气,龙四海由哀地道:”杜鹃,她真是一个美女,是不是?可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我点了点头,却不是认同了龙四海的话,虽然美女有许多种,但她绝对是其中一种,任何人可以不喜欢她,但不能否认这一点。

龙四海又对杜鹃道:”我们先说话,等一下再去看你丈夫。”一提到了”丈夫,”杜鹃的神态大有改变,那种箭拨弩张的挑战神态,收敛了不少,她喃喃地说了一句:”我丈夫不是傻子。”

龙四海忙道:”是,我就是知道你丈夫不是傻子,这才请了沈姑娘过来,沈姑娘是外乡人没有成见,一定能够把事情弄清楚的。”杜鹃听了,居然很认真地望了我一会,而且眼神之中,竟然在一天二十四小时之中,有那么一两分钟,没有向异性发出性的召唤。由此可看出,她的丈夫,在她的生命之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她或者曾经是年少无知,但历经磨难,肯定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因为她竟然在我的神情之中,揣知了我的心意,她道:”沈姑娘,我和我丈夫是患难夫妻,是他从禽兽堆里把我救活的,如果你能帮助他,我感激不尽!”这几句话,正常之至,龙四海立刻现出讶异的神情……我不知龙四海认识她多久了,但可以肯定,这是龙四海第一次听到她正常他说话,在话中居然没有夹杂着一个脏字儿。

我也很认真地回答:”我会尽力……你知道……你丈夫过去的经历吗?据说他曾经是大学生,虽然活不多,是不是记述在许多书本中?“

杜鹃坦然道:”我很早出来打工,懂的字太少,不多过一百个,看不懂书。”我”哦”地一声,没有再问下去,我已经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小姑娘了,从石苓人那里我听说过,在大城市中,像杜鹃这样遭遇的少年女子,成千上万,杜鹃与众不同的只是她具有如此诱人的外型。这些流浪人口的故事,都大同小异,不必详细描述了。道德家或社会学家或者会悲天怜人,同情他们,说他们可怜,但他们自有一套生活的方式和哲学,未必需要廉价的同情,只要求平等的对待。

我吸了一口气:”那不要紧,总之,有我,有龙先生,事情总好办。”杜鹃瞄了龙四海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竟是天然的*入骨,真叫人感叹女性原始力量对男性的强大作用。可是我却没有看到龙四海如饮醇谬的模样,真奇怪!

龙四海他坐了下来,杜鹃肆无忌惮的坐在傻子丈夫怀中,取过破破烂烂的酒瓶来,对着瓶口喝酒,又旁若无人地倒给丈夫喝。傻子丈夫因有我在旁,神情略显尴尬,可是,一点没有拒绝的意思。

我不希望干涉他们秀恩爱,但有些事情必须先弄清楚,为了打听穆彤彤的事儿,所以我曲线救国的道:”关于杜鹃的丈夫——”

杜鹃接口道:”我的丈夫叫五哥。”我哼了一声:”杜鹃、五哥,总该有一个连姓带名的称呼。”龙四海的神色,象是想阻止我说话,可是已经迟了。杜鹃身子一弹,站了起来——她青春洋溢的身体,弃满了弹性,站起来之后。手叉腰,双眼圆瞪,咬牙切齿地道:”没有,我叫杜鹃,我丈夫叫五哥,这就是我们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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