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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占一觉醒来,觉得头脑昏沉发涨。
明明没有喝酒,却有一种宿醉的感觉。
她是被床头柜上的闹钟叫醒的。
时间是下午四点五十分。
她睡了整整一天。
长久以来堆积的压力和疲惫找到释放的出口,郁占怀疑,如果不是设置了闹钟,她也许还会继续睡下去。
郁占起身,空空如也的腹部发出一阵“咕咕”的响声。
她一时间觉得头晕眼花,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睡得太久。
郁占走出卧室,在冰箱里找到一只三明治撕开,咬住。
她一面吃,一面走到窗边。
八月的临江市,下午五点不到的时候,应该仍然日光剧烈。但此刻透进窗里的光线很暗淡。
郁占透过窗户看出去。
外面下着雨。
她拉上窗帘睡得天昏地暗,完全不知道这场雨下了多久。
郁占吃了半个三明治,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剩下的一半顺手扔到了桌上。
她重新回到卧室里去,换回早上出门时穿的白裙子,简单地梳顺头发,而后换了鞋子出门。
大雨天,路上车子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
郁占已经看过三次时间。
幸而她留有余地,虽然开车的速度慢于预期,但在五点半钟前,她应该能赶到目的地。
念头刚起,前面的车子便停了下来。郁占跟着停下,等待。
过了三分钟,前头的车流仍没有移动的迹象。
郁占已经听见附近车辆里传出的喇叭声。
她隐约有些焦躁,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人,但想到而今他们的身份立场,郁占觉得心头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近乎是紧张。
电话通了,桑书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轻轻的,听起来非常温和:“郁……嗨。”
他说了两个字,郁占被他的迟疑不定逗得忍不住发笑。
他的纠结很好懂。习惯性地想要叫她“郁占姐”,却又觉得不合适。
郁占定定神,说:“我来接你,但堵在路上了。恐怕你要等等了。”
桑书南静默片刻,才说:“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她答:“柳七路。”
刚说一句,外头有穿着橙色雨衣的交通协调员拿着扩音喇叭走过车边,敲敲她的车窗。
郁占把车窗摇下。
“姑娘,前面的大桥下面地势低,已经积水了不能通行。我们正在疏导车辆,你也准备改道吧。”
郁占怔了一下:“我要去青云工业园,没法改道。”
交通协调员说:“那边的方向是整个临江市地势最低的地方,工业园几个小时前就积□□了,你没有看新闻吗?”
郁占又怔了一下,说不出话。
交通协调员摇摇头,往后面的车辆方向去了。
郁占摇起车窗。
手机一直没有挂机,她问:“你听见了吗?”
桑书南说:“嗯。今天早上雨就开始下了,我看情况不太好,所以中午就跟他们一起离开公司了。”
郁占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现在不在公司?”
桑书南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变得更轻:“抱歉。我没想到你……”
郁占透过车窗,望着窗外的雨幕,笑了一声:“那没事了。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去了。”
她准备挂电话了,听见桑书南说:“别挂电话。”
郁占问:“还有事?”
他说:“我来找你。”
她说:“不用,我开着车,一会儿疏通开了直接回去,也方便。”
桑书南只重复了一句:“我来找你。”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剩郁占拿着手机,无可奈何。
※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桑书南没有车,站在路边等了许久也等不来出租,打车应用也显示附近无可用车辆。
他撑着伞沿着道路往柳七路方向,边走边看有没有空车。
走了足有一刻钟,一辆载满了人的车在前方小区的门口停了。
桑书南赶紧过去。
司机是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见桑书南要上车,说:“小兄弟,我车快没气了,你等下一辆吧。”
桑书南不知道这是否是托词,只说:“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加好气。”
司机怔住。
桑书南已经坐进副驾驶,扣上安全带,说:“师傅,都不容易。我出三倍车资,麻烦你载我去柳七路。”
司机说:“那片都堵住了,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