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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豆从颖水县回来的这天早上,刚到上海,就收到火烈的短信,说:
放心吧,应该没大事。昨天进村的那人,是你奶奶的亲侄子楚秉政。
他就是来看老姑奶奶的,顺便给你奶奶烧纸钱。
听说老姑奶奶见到楚秉正后,人非常的亢奋,瘫痪了几个月的人,居然就坐了起来。
她一个劲地骂楚秉正缺德,骂楚秉正白眼狼。
为什么缺德、为什么白眼狼,她说不清楚,就是指着楚秉正大骂不停。
楚秉正走后,她就没了劲,躺下就昏睡不醒,半夜的时候咽了气。
梅姨早上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带着美卡,回窦家庄吊唁了。
窦豆心说,别人可能不知道老姑奶奶为什么骂楚秉正,她觉得她是知道的。
昨天窦豆去看老姑奶奶时,她一个劲地说,“那个人回来了”,估计就是指楚秉正,都说将死的老人,很有神通。
好多老人,都能控制着自己,不咽下最后一口气,等着自己最牵挂的亲人回来,看到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最后一眼才舍得走。
或许她有预感,结果,楚秉正这个几十年都没回过窦家庄的人,果然回来了。
老姑奶奶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亏欠最多的就是梅时雪,因为梅时雪对她,可能比她自己的女儿对她都好。
而她却听从了窦家老奶奶的话,充当了偷走梅时雪孩子的同谋。
这样的愧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成了她内心的执念,成了她死不瞑目的心结。
而她那时候,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不得不依附着窦家老太太,不得不配合她。
窦老太太可以无牵无挂的含笑九泉,她觉得她拆了东墙补了西墙,两面墙都一样矮了半截,她所在意的人,每个人都圆满了,她就放心了。
而老姑奶奶却背负起了良心的自我谴责,长达二十多年。
她等着这个人到来,骂了一通,疏解了几十年心中的怨恨和折磨,这才能闭眼。
而被骂的楚秉正这个缺德鬼,白眼狼,也很好理解。
缺德是因为算计了自己亲表弟的孩子。
白眼狼是因为,对他巴心巴肺的姑姑,居然能做到几十年不闻不问,连姑姑去世,都没有回来奔丧。
因为他不敢,他怕事情败露,他更怕养大的孩子白养,会回来认自己的亲生父母。
窦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楚秉正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啥时候出来的?
楚君红似乎老实了,菊地出事这么久了,也没见她有任何行动,那么痴情,不是应该出来找找菊地吗?
连云躲都在矢志不移地、为菊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呢。
甚至,汤楠楠那样的,还想到菊地会所找点事干呢。
她这么沉默,怎么看怎么有点不正常啊。
雷叔说,晚上把棠棣之华的中层领导聚到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窦豆也没急着去棠棣之华,而是带着阿依丹丹去了菜市场,买了不少食材、大料。
中午跟阿依丹丹做了一顿不算丰盛,但是料很足的饭菜。
米饭蒸了半锅,素菜紫甘蓝、生菜、黄瓜等调了一大盆,荤菜是五花肉烧大白菜、黄豆芽、胡萝卜、金针菇等杂烩一大盆。
窦豆盛了大半碗米饭,剩下的半锅米饭让阿依丹丹连锅端的,等窦豆吃好,阿依丹丹,把所有的菜,全部倒进自己锅里,像猪崽一样哈吃哈吃一顿造,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窦豆瞪着眼问道,“阿依丹丹,你吃饱了没?”
阿依丹丹揉着肚子说,“差不多了。”
窦豆又问,“还差多少?”
阿依丹丹说,“再来半锅米饭也是行的。”
好吧,这是能吃下一整锅米饭的节奏,这娃难道是饿死鬼投胎的!
窦豆拿起电饭锅,认真仔细的看了看锅里的标志线,没怎么看懂。
上面标注的是,一锅饭的位置,放五碗米?
按照一碗米蒸出三碗饭的量,这满满一锅就是十五碗米?
这锅不小,但是能装十五碗米饭,她很是怀疑。
顶多装六碗,但是六碗也不少了啊。
那不能让她这么吃,吃出毛病来。十五碗米,她肚子里揣一大锅米饭,是个什么怪样子?
让她从明早上起,加强锻炼外加教自己功夫。
实在太困,“阿依丹丹,吃好饭把锅碗都刷干净,晚饭带你吃好吃的。
我睡午觉了,你刷好碗筷,也去睡觉。”
窦豆牢记雷叔的教导,需要做什么,都得跟她安排的清楚明白。
晚上聚餐时,窦豆在饭桌上见到了少磊、光华、董小曼等熟面孔,还有几个没见过面的生面孔,包括薛行舟。
他们也是第一次正式见自己老板。
窦豆在饭桌上,率先给大家敬了酒,并说明,自己很快就回丽江,因为八月份,楚晋还有一场武林大会等着自己去主持。
会所将全权委托雷叔代为管理,薛行舟总监全面负责会所业务。
其他方面负责人,希望都能切实负起责任,互助团结,一切行动听指挥。
有问题及时向雷叔和总监汇报,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最后表明,她相信雷叔和薛行舟,能带着大家,把会所越办越好。
也相信会所的员工,都能够在会所里,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实现自我价值。
期间,光华问道,“老板,传说你在thp信息科技公司里,现在的职位只比总经理低半级,你会不会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你们公司里,而不是咱们会所呀?”
窦豆笑道,“我在哪里都会尽心,但是在哪里都不可能尽力,因为我毕竟力量有限,精力有限,只能出出主意。”
光华道,“明白了,你就是运筹帷幄之中的人,我们是决胜千里的兵。”
窦豆笑道,“错!你们是决胜千里的元帅和大将军!”
董小曼悄悄把包间里的电视打开。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大家都惊动了。
董小曼故作歉意地说,“我喜欢看上海台的相亲节目,几乎每一场必看。”
光华道,“你都快出嫁的人了,还看什么相亲节目啊?”
董小曼道,“那个光头主持人特别有学问,我喜欢听他谈人生道理,谈人生哲学。”
董小曼突然指着其中一个镜头,说,“快看,云躲。就那个低着头编织毛线衣的那个。”
窦豆看了看董小曼,觉得这丫头就是故意的。
怪不得高唱知道这个相亲节目,原来都是董小曼告诉她的。
镜头一晃而过,云躲的面容不仔细看,很难认出来。
雷叔从电视上回过头来,看看窦豆,窦豆也看看雷叔,雷叔歉意一笑。
窦豆道,“谢谢小曼,我第一次看到云躲相亲的电视。”
董小曼笑道,“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云躲重情重义,一心一意地等着她男朋友唐海潮回来,好多人在网上为她祝福,希望她那个叫唐海潮的男朋友早日归来呢。
没准电视台也喜闻乐见,有她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女主在台上,收视率可能更高。”
光华道,“窦豆,下次她再这样恶心人,我去相亲节目上揭穿她的谎话,让她难堪,真是太不要脸了。”
窦豆笑道,“不用,没必要浪费咱们宝贵的时间,连一个鄙夷的眼神都没必要浪费在她身上。
雷叔出马就行了,保证她下周上不了电视节目,再也恶心不到你们。”
少雷也说,“那就好,那就好。省得小曼啥时候看到,啥时候气不忿了。”
窦豆朝董小曼送去一个亲切的笑脸。
晚宴还没散去,窦豆接到曹娅男的电话,窦豆拿起电话,还没说话,曹娅男就笑坏了,说,
“呵呵呵呵,快点回来吧,派出所要给咱们凌霄大院颁发旌旗呢。”
窦豆忙问,“什么旌旗?”
曹娅男又是一阵笑,“呵呵呵呵,勇斗歹徒的旌旗呀。”
窦豆也不由得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咱们那也叫勇斗歹徒?叫勇斗笨蛋还差不多。
他但凡机灵点,也不会被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给打个半死。”
曹娅男笑道,“派出所的小周就是这样说的,说咱们遇到的是一个刚入行的菜鸟,不然,咱们这样跟小偷硬碰硬的,可能会吃亏了。”
窦豆忍不住大笑起来:
“咱这豁出老命勇斗一次歹徒,搞了半天也太灰头土脸的了。
还有这小周,三番五次的提醒俺们遇到的是菜鸟,笨偷,他啥意思?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当一回勇斗歹徒的好市民了!他这就是赤裸裸的打击人民群众勇斗歹徒的积极性!”
在座的都被窦豆这话说得又好笑,又莫名其妙,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
挂了电话,窦豆如此这般把自己勇斗歹徒的事迹,跟大家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大家都感觉到哭笑不得。